国子监。
后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公子料事如神,公子英明!”小厮拱手而拜,脸上笑嘻嘻地。
“哦?她果然在那里吗。”
祝雪智目光微闪,露出一丝谋断的得意。
小厮佩服地竖起大拇指:“可不就在那个山洞里?小的们沿着惠河找了几个时辰,都不如公子掐指一算,真乃神机啊。”
祝雪智舒坦地仰起头,唇角掀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他身穿浅蓝直裰,玉树临风站立,五官雕琢如玉,细碎的秋阳透过古柏的树叶缝隙照射下来,在那张年轻无瑕的容颜上投射出好看的暗影。
“只是她又哭又闹,又踢又骂,吵着要见公子。小的这才来讨公子示下,不知要如何处置?要不要、”小厮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祝雪智微微沉吟:“她既侥幸多活了一日,那就先留着,待我过去问些话,再除掉也不迟。”
昨夜西凉媚约他出来,他早就知道东西已经被嘉楚伯府的人挖走了,西凉媚便不能再留了。
本想让手下的人解决了她,不料却出了点差错,错杀了西凉媚的丫头。
假若打草惊蛇,让西凉媚跑了,事情万一泄露出去,岂不要出大乱子?
幸亏他睿智地想到了那个隐蔽的山洞,果然西凉媚躲在那里!
不过他也好奇,要问问西凉媚那个空有美貌却没有脑子的蠢货,怎么突然想到用丫头冒充?
是不是她发现了什么?
这么一想,脚下的步子便快了。
他的小厮跟在后头,却多嘴地低声窃笑:“媚姑娘将那山洞布置得跟洞房似地,这是久不见公子,想必相思难解……”
“是么?”
祝雪智步子不由放缓,眼睛浮现亮光,这倒像是西凉媚会干的事。
“小的们进去一看,她里头点着这么粗的两支红烛、还洒了香露,那香味好闻得紧,什么鲜果、美酒、菜肴,地下还铺设了红毡,哦,还叠着一床鸳鸯被褥呢……”
小厮笑得猥琐:“公子不信,去瞧瞧就知道了。”
“是么,那还不快前头带路!“
祝雪智这才畅快起来,笑意再也收不住,恨不能插翅飞到惠山,看看西凉媚为了自己,究竟精心准备了怎样香艳的排场。
“原来你在这里!”
斜刺里猛地跳出两个人来,将祝雪智肩膀重重一拍。
祝雪智身形一僵,回头看时,原来是同窗苏铉北,还有冯周。
苏铉北见他被吓到,哈哈大笑。
“老苏!小冯,你们干什么?”祝雪智瞋视,佯装生气。
“未来的祝阁老,我们是来向你道喜的呀。”苏铉北笑得眼睛弯弯。
“又打趣我。”
祝雪智内心不免得意,面上却失笑摇头,伸出手臂轻轻给了苏铉北一拳头。
苏铉北伸手,亲热地勾着他的肩膀:“我才听柳司业说,你获得祭酒的推荐,马上要去吏部实习,这可是咱们国子监头一份啊!”
“惭愧,不过实习罢了,又不是真的当官。”祝雪智摇头。
自己的未来已经是看得见的,一条宽阔坦途在脚下延伸,话却不能说得太满。
苏铉北目光炯炯,眼中全是艳羡:“谦逊了啊,连祭酒都对你赞不绝口,寄予厚望,说你是本朝近五十年来最有希望拿大、三元的苗子。”
冯周也跟着钦服不已:“本朝那位大、三元,就是最后问鼎首辅之位。”
他才十八岁,既青涩又内向,仰望祝雪智,仿佛祝雪智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令人向往与膜拜。
苏铉北放下手臂,假装打拱作揖:“草民见过阁老大人。”
虽是嬉闹,可同窗降低身段的吹捧,让祝雪智不免飘然。
可他到底清醒,于是伸出手来,大大方方地合在苏铉北的手上,另一只手握住冯周,一脸正色。
“我们相互扶持罢了。将来有谁说得准?搞不好我考砸了,到时还要请你们二人看在今日的情份上,提携一把呢。”
言罢,与苏铉北和冯周重重击掌,这才开怀大笑。
三人互相戏耍了一回,苏铉北先走了,冯周借口有题请教,留了下来。
祝雪智脸色微沉,这是要提昨夜西凉媚的事了。
果然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忐忑不安的神情。
“师哥,西凉瑾方才来找我了。”
“哦?”祝雪智耳朵竖起。
“他行色匆匆,问我昨夜可曾见到他姐姐,好像出了什么事情。”
祝雪智面色淡淡:“你是怎么说的?”
冯周察其脸色,却看不出所以,不由紧张地回答:“我说并没有见到,等了许久她也不曾来,所以我就先回去了。”
“做得好。”祝雪智点点头。
冯周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手心全是汗,羞赧道:“我很担心自己说错话,给师哥添困扰。”
“多谢。”
祝雪智露出赞许的笑意,原谅般拍了拍他肩膀。
冯周止不转睛,凝视祝雪智离开的背影,是那般高大帅气,他不由挺起胸来,流露出圆满完成任务的骄傲。
祝师哥是最了不起的人,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聪慧明朗,连祭酒他们都对他推崇备至。
连中三元,本朝百年之中,仅出过一人而已。
师哥将是第二人!
这是多大荣耀与非凡的聪慧。
他要永远追随师哥的脚步,为师哥鞍前马后,遮风挡雨,此生不悔。
“那西凉瑾可真蠢。”小厮伸出手臂,让祝雪智扶着上马。
祝雪智不屑地一笑。
马鞭高高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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