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大宅的马车向钱府驶去。
西凉娴坐在马车里,一双葱白的素手紧紧地攥在袖子底下,神情戒备。
对面是花如雪,黑着脸,坐得像块冰冷的铁板。
“你们不愿意退婚?”
“不退。”
西凉娴目光坚定。
花如雪一早就将她叫过去,说要去钱家商议退婚,问她去不去。
去!
她怎能任由花如雪擅自敲定,抹黑小晚?
只是不料,花如雪的语气竟意外地柔软下来。
“那钱夫人一向是个好说话的,可据我所知,钱侍郎却执意不要这桩婚事了,所以竟难在这里。”
西凉娴静静地听着。
“所以你去了,千万要奉承好钱侍郎。”
西凉娴不由惊疑。
“大伯母,这不合适吧?我们是女眷,哪能去和钱侍郎理论……”
“这有什么?钱大人与你爹也算世交,年纪比你爹还大,你就像侍奉你爹一样讨好他,不就得了?”
花如雪轻飘飘地说着,掀起眼皮直直望过来,眼底如同黑洞洞的深渊,像有什么妖物要爬出来似地。
“他要热茶,你就多问一句是要绿茶,还是红茶?他若要小酒,你就给他斟上好的梨花白;看他写字手打颤儿,你立刻往火盆里添几块炭。
“不过都是随手的事情,又不费什么力气,像服侍你爹一样。你行事善解人意,只消讨得钱大人欢喜了,那你妹妹的婚事自然就不用退了。”
西凉娴机警地睁圆了双眼,这些话听起来哪儿怪怪地?
她垂眸思忖,马车一晃,已停了下来。
“请姑娘下车。”
有个陌生的声音在车外相请。
西凉娴下了车,抬眼望去,竟发觉已身在一座华美的宅子之中,四周站满了陌生面孔,而西凉大宅和跟着自己的下人,却全不见了。
她莫名嗅出一丝危险:“你们是什么人?”
“回姑娘的话,我们是钱府下人。”为首的一个丫鬟镇定地说。
“大伯母哪儿去了?”
“西凉大太太有旁的事情,姑娘请随我来。”
“可我的丫鬟?”
“她去了茶房,给姑娘准备喜欢的点心。”那丫鬟轻蔑地皱了皱鼻子,却又转眼换上笑脸。
西凉娴迟疑地抬足,跟着那面生的丫鬟往二门内走去。
她的目光忽然被三间奢华的小屋吸引,那些屋子整体通透晶莹,在牛奶般白雪皑皑之中,散发着朦胧七彩的光芒,美不胜收。
小屋中隐隐可见养着无数娇艳的牡丹、兰花,居然还有忽高忽低,翩飞的蝴蝶。
竟是琉璃砌成的屋子!
这是钱府?还真讲究呢。
路过之后,西凉娴仍然忍不住悄然回眸,发出感叹。
只稍一失神,已走到一座华美的大院子跟前,那丫鬟正领着她进去,突然里边传来一串粗犷的大笑。
“还是你们爷会待客,知道昨儿爷爷我醉酒,这就送姑娘来了?”
西凉娴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胖子像头大牛似地朝自己冲了过来。
满脸络腮胡子,眼珠子是橘黄色的。
像只三百斤重的妖怪。
一股说不清的怪味迎面扑来,有大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领,猛地弯腰一抄。
“好个小美人。”
西凉娴天旋地转,眨眼被高高甩到了肩上,她登时吓疯了,像只被困住的黄鹂,胡乱挣扎,骇怕到失了声。
周围那么多下人,竟无一人救她。
那黄眼睛的胖子擎着她大步来到一间屋子。
“砰,”
西凉娴被扔在一张榻上,眼冒金星,当看到上方那双野兽般的眼睛,如同对上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她脑海中轰然炸响。
活不了了!
“啧啧啧,怕啥,我又不是怪物。”
一双长满长毛的大手猛然伸到面前。
“兹啦——”
褂子被狠狠撕开,裂开的绸缎与白狐裘皮的声音,仿佛爆开了她的心脏。
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意念:逃!
西凉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仓皇地奔到屋外,那扇敞开着的院门离她只有五十步。
明明很近,但却十分遥远。
“小辣椒,你再跑啊。”
一只手从后面将她头发扯住,耳边传来油腻恶心的嘲弄。
西凉娴绝望地反手一划,心咚咚地要跳出胸腔:“杀了你这个妖怪!”
一把小刀,对准了那个黄眼睛胖子。
没错,这是用来防备大宅的人,她也不知什么时候拿出来的。
胖子抬手抹了下脸上新添的伤口,带着殷红的划痕,此刻目光狠辣地盯着她。
“还没人敢伤老子一根汗毛!”
西凉娴只觉一股难闻的体味呛入口鼻,小刀就被踢开,随后双手被紧紧捏住,像要碎裂了一般。
“救命——”
她发出凄厉地尖叫。
“砰,”
泪眼朦胧之中,一团白影闪过,沉闷的撞击瞬间将胖子弹开。
西凉娴几乎以为是错觉,她看见一头雪白的大狼咬住那胖子的手,与胖子在雪地里打滚撕扯,不停地怒吼。
“泠泠,”
那串黑色的铃铛在它胸前剧烈地颤动。
像有什么东西堵了嗓子,西凉娴哽咽地抽泣起来。
竟是疏香楼外的那头雪狼!
“放开,是我,你不认得我了?”
那胖子乱踢乱蹬,竟挣脱了雪狼,又是惨叫又是咆哮,似乎有些想不通。
“嗷呜——”
回答他的,是雪狼狠霸霸地护在西凉娴身前,呲牙咧嘴,六亲不认的怒嚎。
“你是我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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