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过了安,又遣许嬷嬷去凤姐处说了陪房和跟前丫鬟的安排,凤姐早得王夫人知会,都一一应了并无二话。李纨也无他事,便在屋子里教贾兰识字。得空又将从珠界里书上得的法子都写了下来。
贾兰虽年幼,却甚是乖巧,一天下来也能记得几个字,尤其中间颇多童言童语,常逗得一屋子人忍俊不禁。
许嬷嬷看了李纨给的几张纸,一句多的话没有,直接打算起从何处买锯末木屑,又要找人从西北寻厚绒长毛的种羊,还有工序分工要的人手等等。李纨目瞪口呆,忙忙问一句:“嬷嬷,你就不担心这些事儿能不能成?”
许嬷嬷嗔怪地看她一眼,道:“奶奶你可不是鲁莽的人,再说了,便是奶奶年轻些儿,先太太留下的东西,还能有差?”李纨本打算好的一堆解说之词,一句没用上。俩人又一起算要多少本钱,人手安排,在哪个庄子上开始等等细杂琐碎。
转眼入秋,几家人都赶在中秋前去了庄子上,许嬷嬷不放心李纨,却无奈外头一摊事千头万绪,没有别的人接的了手。最后商定让常嬷嬷留在李纨身边,闫嬷嬷看着兰哥儿。
常嬷嬷年纪虽不算大,却在李府伺候了三代主子,难得的是心性旷达,不是个多事的。闫嬷嬷原是李家教导规矩的教养嬷嬷,为人最是循规蹈矩,如今给贾兰正好。李纨看了迎春和宝玉的奶嬷嬷们行事,实在不放心王夫人给贾兰的这个新□□。
再看宝玉,心里更立意贾兰的教养绝不能照着府上这个调子来。蕴秋和墨雨也都看好了人,那两家的婆子都来李纨跟前磕了头求恩典,又商定了嫁娶的时间。
李纨把俩人叫到跟前,一人给了几件首饰并二十两银子,又指着一口箱子说:“这里头都是些颜色衣裳,虽不是新做的,好些都没上过身。我这儿也是白放着,你们若不嫌忌讳,便拿去分了吧。”俩人又磕头,口内连连道“折煞奴婢了。”李纨不禁想起喝了“初见”后做的那个梦,那些颜色却是再也上不得身了。
她这头都安排妥当了,凤姐登了人口去向,就去回了王夫人。王夫人听完,沉默半晌,叹口气道:“这般也好。”
凤姐笑道:“要我说大嫂子也太拗了些,她陪嫁的庄子总共能有多大,哪儿用得了这么些人,这都打发了过去,那起子人心里不定怎么怨呢。”
王夫人道:“留在府里也没什么事要他们做,左右都是她的陪嫁,只要她自己主意正了便好。”
凤姐看了一眼周瑞家的,又道:“按说大嫂子如今也不缺什么,老太太年前又提了她的月钱银子,连带着年底的份例都是上上等。这一年下来也几百两银子了,难不成她的陪嫁庄子能比这个出息的还多?”
王夫人取了茶盏喝茶,周瑞家的便上前道:“前儿听大奶奶院子里的婆子们唠闲篇儿,说是大奶奶开了院里的小库取了什么东西的。”
凤姐嗤笑道:“各人小库里锁的不过是日常用不着的嫁妆罢了,大嫂子还陪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成?”
王夫人看了凤姐一眼,道:“李家虽不能跟我们王家比,可她娘却是前朝大族出身,有点底子也不稀奇。”
凤姐便笑道:“我不过是看大嫂子忽的这么行事有些儿纳闷罢了。哪个陪房的不想靠着主子谋个体面差事呢,偏偏大嫂子,倒尽往远了打发。不过,横竖以后都是兰哥儿的。”
王夫人点点头“便是这个话了。”
待凤姐走了,王夫人问周瑞家的:“方才说那些婆子嚼舌头,又是哪来的话儿?”
周瑞家的忙赔了笑脸道:“前几日,大奶奶院里的使唤婆子跟我唠嗑的时候随口说了几句。”
“便是这么说的?”
“说接了兰哥儿回去那日,跟她身边的许婆子俩人在屋里说了整半日。过后几日又开了小库,太太知道,这院里的小库,大奶奶一年也开不了一回的。那屋外的小丫头说恍惚听到许婆子说什么先太太,银子什么的。都是些闲言碎语,便也没有回太太。”
王夫人看着周瑞家的笑道:“你可别跟我弄鬼,好好的那婆子找你唠嗑?可别现在不说,到时候再想求我,可没这么便宜了。”
周瑞家的立马上前跪了,赔笑道:“不敢瞒太太,这婆子跟我家原是沾着点亲的,因说在大奶奶的院子里伺候,日常都没什么事要做。她偏是个闲不住的,这次听说又要放人换人的,便来打听看能不能换个差事。”
王夫人道:“既是跟你沾亲,这点子事儿你们都能做得了主的,哪里还要来问我?”
周瑞家的赶忙磕头:“奴才不敢,她不过是找我说说,我就这么一听罢了,哪有奴才挑差事的道理。奴才并没有应她什么。”
王夫人听了面色稍缓,“起来吧。你知道规矩便好。别人乐不得差事清闲呢,再说了,在哪里当差都是给主子出力。”周瑞家的听了赶紧磕头应是,心里打定主意回去找那婆子让她好好在大奶奶院子里当差,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正好得空唠一唠。
且说凤姐回了屋,平儿伺候着换了家常的衣裳,又上茶上水的。凤姐儿换了桃红绣缠枝花样的绉绸褙子歪在炕上出神。平儿取了美人槌与她轻轻捶腿。一时凤姐便将王夫人和周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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