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捏碎了它的颈骨。
他命人将猎犬做成标本,摆放在寝殿内。这样即使爱犬死了,他也能日日夜夜看见它,和活着时并无区别。
猎犬标本做好的那晚下了雨,宁殷的腿并不好受,脸色惨白如纸。
当年在欲界仙都,他被人泄露行踪,落到宁长瑞的手中。那头猪用尽卑劣的手段,车轮施虐、下毒,在耗尽他所有的体力后,再命人敲断了他左腿腿骨,让他像条死狗一样在地上抽搐爬行。
那铁锤上有尖刺倒钩,敲断骨髓带出碎肉,不论如何诊治都留下了难以消弭的后遗症。
宁殷习惯于在雨天杀人,这是他唯一纾解疼痛的方式。
虞灵犀那侍婢进来奉茶,却被墙上那猎犬标本的幽绿眼睛吓了一跳,失手打碎了他惯用的杯盏。
清脆且突兀的碎裂声。
他叩着桌面的直接一顿,慢悠悠睁开了眼。
约莫察觉到他眼底渐浓的杀意,一旁调香的虞灵犀忙起身挡在吓得跪伏的胡桃身前,叱道:“还不快收拾干净?”
宁殷微眯眼眸,苍白的薄唇若有若无地勾着,那是他动怒的前兆。
虞灵犀知道他想杀人,而这殿里除了胡桃就只有她,谁都逃不掉。
她贴了上来,放软声音,笨拙地分散他的注意力。
大雨夜旧疾复发,她不该妄图安抚一个杀气腾腾的疯子。
宁殷几乎下意识掐住了她的颈项。
她僵住了身子,一动不敢动,颤栗而美丽的瞳仁定定地望着他。
指下的颈侧血管急促鼓动,活人的温热顺着他冰冷的指尖蔓,如玉般温暖细腻。
宁殷力道一顿,将另一只手也拢了上去。
虞灵犀被掐在颈上的指节冰得哆嗦,却不敢违逆。她察觉出他满身病痛的阴寒,迟疑向前,先是握住了宁殷的手,再一点点贴近,试探着走入他的领地。
殿外夜雨绵绵,飘动的帐纱张牙舞爪。
黎明纤薄,雨霁天青。
宁殷睁眼的时候,有那么一瞬的确动了杀心。
怀中之人乌发如妖,眼睫上还残留着湿痕,显得脆弱而妖冶。
宁殷从不与人同宿,从儿时听到那女人惨烈的哭声起,他便厌恶极了这一切。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杀了这女人。任何能影响他的存在,都该从世上消失。
他嫌恶地伸手拢住她的颈项,而睡梦中的她一无所知。
阴恻恻盯了许久,他松了手,捏住虞灵犀的鼻子。
不稍片刻,她就被憋醒了,有些茫然地睁眼看他。
她的嘴唇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迷迷蒙蒙的样子我见犹怜。
“把灵犀的腿也打断吧,或者断一只手。”
他索性放弃杀她,笑得温柔,“这样,便与本王相配了。”
虞灵犀知晓,他不是在说说而已。
这个失心疯的人,是真的计划着将她变做“同类”,长久禁锢身边。
“断了脚,不能为王爷起舞。”
虞灵犀看着他,哑声回答,“断了手,不能为王爷按摩烹茶。”
“那便毒哑。”
宁殷冷笑着按住她的唇,直将那饱满的红唇压得没了血色,才似笑非笑道,“省得这张嘴能言善辩,惹本王心烦。”
虞灵犀果然吓得闭了气。
然而宁殷没舍得,毕竟昨夜某些时候,她的声音还挺好听,娇得想让人狠狠揉碎。
自那以后,两人间似乎有了些变化,又似乎没有。
变化的是虞灵犀服侍的时辰,从白天延伸到了偶尔的雨夜。不变的是,摄政王依旧凉薄狠戾,对她只有旧疾复发时的那点利用索取。
除了这点恼人之外,虞灵犀衣食住行的质量倒是稳步提升,大有直逼宫中后妃的规格。
有次宁殷不错,兴致来焉,问她想要什么。
虞灵犀约莫还忌惮先前“毒-药”之事,唯恐希冀越大,便越会被他摧毁取乐,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想看上元节的花灯。”
这算是什么要求?宁殷嗤之以鼻。
然而上元节宫宴,等待他的却是一场鸿门宴。
那暗器的机括,险些刺中了虞灵犀的心脏。
宁殷杀了很多人,他从未亲手杀过这么多人。宫里乱成一片,伏尸满地,血流成河,殿前的御阶被染成了腥臭的鲜红色。
虞灵犀本可趁乱逃走,但她并没有。
“为何要逃?”
虞灵犀被他浑身浴血、宛若修罗的模样吓到了,仍是努力镇定心神,“王爷权御天下,世间再没有比王爷尊贵的靠山,再没有比王府安适的归宿,我没理由叛逃。”
宁殷笑了起来,染血的笑容显得格外癫狂。
虞灵犀说这话时,眼里闪着明显的怯。
但宁殷很满意,她哪怕说的是假话,也是最动听的假话。
去行宫避暑时,宁殷带上了虞灵犀。
他们度过了一个没有鲜血的酷暑,他取了个敷衍的假名“卫七”,让她伴着游山玩水。
然而穿上王袍,手染鲜血,他又成了那个令她不敢直视的摄政王。
虞灵犀也会如同别人家的金丝雀那般,学着做些刺绣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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