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匪!”王富贵举起杯子,笑呵呵地看着段大人。
场面一时冷淡下来,贾登科默默拿起桌子上的樱桃,丢进嘴里,这才笑了笑,说道:“要说水果,还是梁州的好,虽然其他地方都很少吃到,可是也不耽误梁州人生活滋润呀。”
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几年,贾登科别的没学会,皮里阳秋,话里有话可是家常便饭。
马天元顿时‘哈哈’一声,接口:“说的不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咱们都是商人,当然是以利益为先,梁州的水果虽然好,可是储藏困难,也就没必要往外地运送了,得不偿失嘛。”
见到两人打太极,暗指不愿参与,王富贵也不恼,再次举杯,说道:“两位掌柜说的在理,咱们都是商人,无利不起早嘛,小弟我贸然前来,就是为了让咱们幽州,徐州两地能够销路畅通,这样大家才能多多获利。”
“王老弟,”一直坐在一边的董成福笑眯眯开口:“你是想打通一线天?”
“正是,段大人,几位掌柜的,我奉幽州守备刘大人之命前来,想要与各位商议,剿灭一线天的盗匪,你们也都知道,咱们两地,多年来大家合作愉快,可是所得利润,寥寥无几,这是为什么?”
“因为货物,全都要经过一线天的崇山峻岭,大大小小的山寨林立,过者扒层皮,尤其是去年开始,苍云寨,横断山,盘陀岭三大山寨,更是相互勾连,立下了规矩,凡是进出一线天者,都要给他们上供。”
“这些盗匪,现在已经渐渐有了规模,有了组织,这样下去,等到他们蚕食了其他小山寨,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我们身为锦朝子民,维护社稷,这也是应有之义,想必段大人,也不愿意自己的治下之地,旁边有饿狼环伺吧?”
王富贵正义凛然地看着段威,自己这一番话,也是准备很久了,不仅从商人角度来打动徐州的商会,也要用大义来绑架段威才行。
段威好像不为所动,很直白地问了一声:“这是幽州刘明的意思?”
王富贵点头称是,回答:“正是幽州守备,刘明刘大人的意思。”
“幽州的青钢军可是天下有名的强军,多年来和西方蛮夷战斗,丝毫不落下风,怎么剿匪这种事情,还需要徐州呢,你也是知道的,徐州这个地方,地处灵,宁,肃,幽,梁五州之间,并不与外相接,所以军备一向不足。”
“就算是去年云州雷大将军兵出平阳城,直入草原,徐州也是负责提供钱财支援而已,徐州是个商贸之地,这种事情,还是有些困难啊,会给老百姓带来很大压力的。”
“对了,一线天也不仅仅是我们两州的事情,梁州和幽州的贸易,不也要经过一线天吗?江大人的意思呢?”
段威的口气很平淡,看上去很和善,却是一点风都不漏。
“段大人说笑了,青钢军常年都要守卫断谷,怎么能大批进入一线天呢,要是真这么干了,只怕您和江城那边,都会坐立不安吧?”
“至于江大人,您也是了解的,从来就不会过问梁州之外的事情,他手底下的兵将,都多少年没有出过江城了。”
“何况,一个小小的一线天,还需要我们三州兵马?有一万青钢军,加上您的几个军团,还不是随便打发了?”
段威点了点头,却把目光转向了台下,“几位掌柜意下如何?”
“唉,小儿马飞飞,前几日和人打架,学艺不精,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老夫照顾家小,实在有心无力,还是让董掌柜,刘掌柜,贾掌柜来商议吧。”马天元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浓厚的眉毛跳动着。
王富贵笑了起来,“这倒是小弟的不是了,还要给马掌柜赔个不是,手下人没眼色,和贵公子起了点冲突,我已经狠狠责罚了他们,还请马掌柜别介怀。”
“对了,今早出门的时候,我已经安排人去送了一些药物给马公子,这个时候应该也到了,过些日子,我亲自上门致歉,并且看望公子。”
马天元哼哼两声,抬起眼来,举起杯子,说道:“王掌柜的心意,老夫收下了。”
董成福笑眯眯地开口:
“年轻人血气方刚,有勇气这是好事儿,老马就别苛责飞飞贤侄了,咱们还是说回正事,王掌柜,明人不说暗话,幽州贸易,只能与灵,徐,梁三州,灵州贫瘠,常年战事,而徐州和梁州,都绕不过一线天,所以你想要剿匪,我们都能理解。”
“不过嘛,对我们徐州来说,一线天不过是些小问题,并不值得大动干戈,而且我们徐州,都是些商人,先不说从一线天这里,根本捞不着什么,况且军费,粮草,物资,武器,这都是损耗。”
“你也知道,徐州这些军团,对我们可是一个不小的负担,要是随意出动,实在有些入不敷出。”
老狐狸,这就想着要好处了,贾登科轻轻转着茶杯,虽然知道这份好处,自己恐怕轮不着,也要想法子促进这件事情,十个军团里面没有一个是自己的势力,这实在说不过去。
“这一点刘大人已经考虑到了,来之前就吩咐我,剿匪只要成功,半年之内,通往幽州的货物,国税全免。”
锦朝是有规定的,各州之间贸易,都要收缴部分钱财,进入哪个州,就由哪个州收取,之后再拿出大部分上交国库。
只不过在皇帝还活着的时候,各州对这件事情就已经是阳奉阴违了,到现在更是各州收取国税,却没有一个州按时上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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