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自己的话,如扇的睫羽抖了抖,她就喜欢看谪仙被拉下神坛的模样,于是再接再厉:“来来来,要面子的,你们大可以把它割出来,让它胎死腹中,也不用逼着我这个要女儿的认下你神尊肚子里的男娃。”
“不过胎死腹中的孩子多大怨气,我想诸位都有心理准备的哦。”她坏心肠的补了一句。
“不可,鸿蒙珠乃混沌,善恶不分,落入我们正派手中是万幸,怎能导他向恶!”醉游道子说了一句人话。
躺在长椅上的冰美人脸色又惨白了几分,他喘了一口气,单手撑着坐了起来,身后的墨发如瀑布一样散落身前,四仙恭敬的候在一侧,姜鸢迩则用琀澧为苍生牺牲小我,舍弃尊严,无比高尚,是仙家之楷模,上神之表率无比崇尚又痛苦的眼神望着他。
那表情,整得赵丞丞是一阵鸡皮疙瘩满地。
赵丞丞恹恹抬眼。
她在看他,他亦是。
徐徐抬起点漆黑眸的琀澧,重新审视阶下的女子,貌不惊人,衣衫怪异,言语怪诞,异世而来,可鸿蒙珠认定了她做母亲,从一开始见到她,自己体内的珠子就立即生根发芽。
他甚至能感觉到鸿蒙珠的喜悦。
琀澧从没有被人支配的感觉,现在肚子里的珠子是第一次,他很不喜欢,这女子也有自知之明,晓得仙凡有别,故意颠三倒四,违背伦常吹嘘抬高自己,还不算太让人厌恶,只不过不当留在人前。
看到她,琀澧就想起肚子荒唐的存在!!
“来人,把她送去临寒殿,无本尊的命令人不得离开,也不许任何人探望!”他切齿咬牙,心里是恼了的。
赵丞丞看了多年宫斗戏,不是傻子:“临寒殿,你是要软禁我。”临寒殿是监牢!
“你来路不明,我怎能不妨!”
“你是颜面扫地了拿我出气吧,小人!”她赵丞丞长了软柿子的脸吗,想拿捏她:“伪君子。”她动怒,琀澧腹部就红光闪烁,由暗变亮。
“狗子,给我踢他肚子!”赵丞丞福至心灵的想到什么,于是一声令下。
四周安静,每个人都看傻子一样看她,友好的醉游道子走过来问:“狗子是谁。”
“我给孩子起的乳名,鸿蒙珠认我做母,我当然要给孩子起个好名字了。”她皮笑肉不笑。
“放肆,你这女人怎生无理。”姜鸢迩骂道。
赵丞丞讥讽:“是不是羡慕嫉妒恨,鸿蒙珠没选你做娘。”它想把你当媳妇,傻姑娘,你碰上心机崽了,不过这心机崽认我做妈呢,赵丞丞已经坐了恶婆婆的位置,不收拾收拾未来媳妇都对不起婆媳关系四个大字:“或许是你心里有了不该有的龌龊想法,被鸿蒙珠索窥,他才不想让一个德行有亏的女人当自己娘亲呢。”
“胡说八道,牙尖嘴利。”姜鸢迩的脸不知是气红的还是羞红的,反正是恼羞成怒,劈手就要教训她,登时,红光再现,将姜鸢迩的剑气反弹回去,姜鸢迩也不是善茬,侧身一避,剑气劈入石柱,留下一条半寸深痕迹。
赵丞丞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要是劈在自己身上。
冒了冷汗的人对红光说:“狗子,给我踢你爹的肚子,越重越好。”
红光闪了闪,一下钻回琀澧的腹中,琀澧顿时牙关紧咬,玉额汗津津,他捂着肚子,掌中凝出一阵寒气,冻结了腰带上的玉扣。
四仙比赵丞丞敏感,寒气逼进,他们脸色完铁青,地上的冰晶一层层凝结,不出一盏茶功夫,大殿里表面就结了一层一寸厚的冰。
琀澧想要冻住腹中的鸿蒙珠,却是徒劳,他一手撑住榻面,一手捂住作乱的肚子,眸子一瞬不瞬凝视麻雀一样在冰面上跳动的身影。
她小心翼翼在冰面行走,挪到他跟前,笑得春风得意,挥舞在空中的指尖雀跃跳动,琀澧只能看着她,唯有看着她。
赵丞丞一步踏上最后的台阶,长榻上铺开的墨衣结上星星点点的冰晶,仿佛寒冰雕琢而成的男子,黑目含怒。
她轻慢地挑起他的下巴,四周登时响起高高低低的抽气声,想也知道从未有人这么胁迫过琀澧,他是谁,是上古神族青龙后裔,天君的表哥,九垓之贵也。
“狗子,好生在你爹爹肚子里翻江倒海,等瓜熟蒂落,你老娘给你买糖吃。”她话音刚落,琀澧立即痛苦的抿紧唇瓣,薄唇若绯,一排隐隐的齿痕印在上面。
“很痛吧,痛就对了,你若一直好言辞与我,也不必弄成这般田地,你不是为了苍生可舍小我么,我也是苍生中的一个,怎么落了你颜面就发难了呢,师尊是吧,我本来还想赶紧回家继续醉生梦死的,现在,留下来好好教导教导我儿,也是不错的呢。”赵丞丞阴阳怪气,手里的力道不轻,她松手后白玉无瑕的面上登时就多了一道红痕:“狗子,你如此孝顺,将来剖腹取子,为娘一定保小弃大。”
“你是为娘的心头肉,可要好好的,你娘有皇位让你继承呢。”
赵丞丞仰天大笑离开大殿,醉游道子紧跟在后,也得这位好心的道友帮忙,她晚上有地方落脚。
醉游道子把她安排在俗家弟子住的小院,在住都是有仙根的凡人,比起凌霄上的众仙多了市井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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