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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

困在这里,困在他们留下的氛围里。

“三哥”她想说——

我们也走好不好,谭医生等久了也不好,你看,狙击手也等在外头。不晓得的还以为根本是你我两个挤在这里排解长途航行的苦闷

“方才,只当是游园惊梦,不要放在心上。”他说。

沈奚脑子嗡地一声。她只晓得游园惊梦这曲子明明是个小姐遇见俏书生的无边春梦,还记得那唱词里有: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宽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傅侗文先笑了:“也不太恰当,当我没有说过。一会儿出去,庆项问起去了何处,就说我们提前去了珠宝酒会,那里对头等舱贵宾提前开放。”

她轻声应了。他却并未放开她。

在这游轮上,傅侗文像在坐牢服刑。

因为英德的战争,从二月起国内的联系就断了,海上航行这么久,靠了岸,足足六个月的消息空白,他忧心国内又会是何局面。忧心无用,徒增烦恼,只能等,等到岸。

海上的日子是他这些年最清闲的时候,能看书,也能好好坐下喝口茶,闲谈两句。

人和人之间讲的还是姻缘。放在过去,他绝没心思去干这种事,现在——

他们是被狙击手的叩门打断的,门外的人用蹩脚的英文说,甲板上出了事,见了血。

沈奚仓促离开他,傅侗文开了锁。她跟他走出去时,脸上有着不自然的红晕。

狙击手见怪不怪,对他来说,就算两人当着他的面干什么,他也能背对着他们,为他们站岗。更何况,只是在更衣室内消遣一下而已。他建议傅侗文尽快带沈奚回头等舱,不要再去公共甲板:“落水的水手醒过来,怀疑有人推他下船,内部起了争执。刀扎腹部,大出血三个人。”这里并不安。

谭庆项也寻了来:“对,你们快上去。”

十米外的休息室,正有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入,也有人出来,满手的血。

“好好的,干什么怀疑人推他?”沈奚奇怪。

“刚开船就丢了一位客人,他们都怀疑是被人谋财害命,推下船的,”狙击手说,“也有可能是借口,水手互相看不惯是常事。”

丢了客人是那晚。

是那个唱曲的人。

沈奚心一沉,傅侗文和谭庆项却没多余的表现。

谭庆项又见休息室出来人,想想,说:“我去看看。”

“一同去。”傅侗文也想看看情况。

三人一道去了,狙击手见里头除了伤者,就是船医和赶来的医生旅客,没外人,于是在门外替他们看守。

休息室内,三位伤患都是大出血,船医简单做过处理,低声和赶来的两位旅客交流,沈奚听得出,那两位也并不是外科学的医生,但其中一个有在法兰西战场的经验,也曾缝合过伤口和内脏,他在做着立刻缝合伤口的准备。

其中一位是大腿,一位是上臂,最后一个比较麻烦是腹部。

谭庆项进去时就说明他也是医生,所以获得留在那里的权力。船长赶来时,对傅侗文这个贵宾点头示意,低声建议他带着自己的太太离开,毕竟他们在这里帮不上忙,反倒会让本就狭窄的休息室变得更拥挤。

“用止血带,快!”战地医生催促。

“不要用止血带,要缝合血管!”沈奚大声制止,“这个请交给我,我可以配合你们完成,我对血管缝合术很熟悉。”

船医和战地医生对视,妇产科医生也皱起眉。

这种新技术,就算是在纽约,也难在半天内找到能完成的医生。

来自中国的西医医生?

不管男女,他们几个在今天之前从未听说。今天倒好,一下子冒出来两个。若不是头等舱的客人,倒像是在招摇撞骗。

“我不能让你接触我的病人,除非你向我证明,你有学医的经历,或者行医的资格。”船医在船长的目光授意下,选择了一个妥当的拒绝方式。

沈奚哑口无言。

这两样她都没有。

甚至因为跟着傅侗文“逃离”仓促,她连这几年的学位证明都没有。

她只能苍白地重复:“请相信我。”

“请相信我太太,”傅侗文也用带着伦敦腔的英文说,“她确实有能力帮到你们,。”

“先生,”船医不想再耽误时间,“我从没遇到过学西洋医学的中国人,我去过很多地方,做船医也有十年,”他想到谭庆项,又即刻改口,“当然这位先生已经让我开了眼界,他是我见过的第一位中国的西洋医生。”

“我相信这位太太,血管缝合术才刚获诺贝尔不久,她能准确说出称,至少说明她是医学的狂热爱好者。”始终旁观的妇科医生很善良,帮沈奚说话。

狂热爱好者?沈奚更感到无力。

“我在战地处理过很多伤员,”那个战地医生却没了耐心,“这里请交给我们。”

“可你在战地处理的伤员,存活率是多少?”沈奚在逼问。

“哦,亲爱的太太,”那个战地医生沉下脸,“战地的环境,你竟然会问我存活率,我想你是想要耽误我们救人的时间。”

“不,我是想帮你们,”沈奚放弃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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