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荣稍停了会,蹙眉说道,“阿娘,我刚见着祺郎了。”
其实温荣并未亲眼见到祺郎,但她确信祺郎也在,只是在二楼雅间里还未出来罢了。
祺郎作为太子侍读,自小跟着太子的情分不浅,在温荣记忆中,太子作风极其不正,听闻是得了跛足之症后才开始自暴自弃的,而太子生活的奢靡更令人咋舌,东宫里以金银做井栏,镂金做笊篱、箕筐,水晶琉璃做床,五色玉器做器皿,许多贵族都不曾见过珍馐美味,太子却视作秕糠,最令老臣无法容忍的是太子有同宦官玩乐的癖好……
若不出意外,三年后,那些老臣的不满将因太子私引突厥群坚入东宫作乐而爆发,紧随着接二连三的事件都预示着太子大势已去……那时,温景祺却做了令人不耻的墙头草,不惜出卖太子,先后投靠二皇子与三皇子,枉费太子曾如此看重他,视他为左臂右膀……
“祺郎不是应该在东宫陪太子读书吗,如何会在东市绸缎庄?”林氏也愣住了,只是还未明白为何要躲。
“阿娘,我刚也是回头时隐约瞧见的,而那位束紫金冠的郎君,应该是太子殿下,”听温荣口中说出太子二字,林氏和绿佩等人皆变了脸色,温荣缓了缓后再接着说道,“儿听闻太子数年前因一场急症而至跛足,先前那位郎君走路确有不之相,再加上儿见到了祺郎,故做此猜测。”
温荣说完后,主仆一行人半天缓不过劲来,好一会莺如才叹道,“若是让祺郎君知道我们看到了太子殿下青天白日里携妓游市坊,可就糟了。”
林氏怎么也想不到温老夫人日日夸赞的太子殿下与祺郎的品性会如此不堪,讷讷地问道,“那,那阿家、大嫂与二嫂她们知道么?”
温荣眸光闪了闪,忿忿地说道,“老祖母怕是不知,而大伯母与二伯母肯定是知道的,二伯母是祺郎的生母,自然不会到老祖母面前说自家郎君的坏话,而大伯母怕是不想做那口舌之人吧。”
温荣又故意问道,“阿娘,先前那绸缎庄,是大伯母推荐的么?”
林氏脸色黯淡地点点头,心里有几分不自在,难道大嫂是知道了今日祺郎会去瑞锦绸缎庄,才极力推荐了她们去的?就是为了让她们与祺郎相互撞见么?如此一来,不论她回府后说与不说,都会与二房产生芥蒂。
林氏讪讪地说道,“还好荣娘机警,若是真撞面了,怕是以后在府里见了要尴尬的。”
先前温荣等人离开绸缎庄时,祺郎便从雅间出来了,恭敬地问太子是否有看中的布匹,他好差人去包了起来……
温荣见阿娘意兴缺缺,遂说道,“阿娘,以后我们小心些便是了,今儿难得来的东市,叫搅了兴头多可惜。那有家熏香铺子,我们去逛逛可好。”
林氏笑着点点头说道,“荣娘不是不喜用熏香么,如何对熏香铺子有兴趣了。”
“平日里拿来熏衫裙还是极好的,而且前日里我听林家娘子说,盛京有用十五味香料合成的百合新香,十五味香料用量不同,香味便不同呢,特别的流行。”说话间,温荣已牵着林氏与茹娘走进了熏香铺子。
熏香铺子的掌柜是位三十出头、面容姣好的娘子,见有贵客进铺忙迎了出来。
“夫人、娘子可是需要些什么香,平日里是喜欢馥郁浓烈的还是清新淡雅的。”掌柜娘子笑着问道。
温荣望着柜子上一排排的雕花银盒,问道,“可是有当季时兴的百合新香。”
“自然是有的,”掌柜娘子转身自柜子拿了数盒新香摆于柜面上,一一说道,“这盒前调主香是丁子香与鸡骨香,平日里在厢房用是再好不过了,香味沁人心脾,还有安神定心之效;而这一盒前调加了重重的熟捷香,用于熏衫裙是极好的,香味浓烈芳馨,经久不散……”
温荣听了掌柜娘子如数家珍地介绍那些熏香,拿了团扇捂嘴一笑,“掌柜娘子好生厉害,这熏香盒子和熏香片都一模一样的,娘子却能一一辨认出。”
“不是张二娘我自夸,在东市开香铺十几年了,任何熏香在鼻尖一过,我就能闻出这熏香用了什么香料,香料下的分量又是多少,”掌柜张二娘见温荣面露狐疑之色,遂又说道,“小娘子平日里无在厢房用熏香习惯,但衫裙是用一份藿香、两份雀头香、一份安息香,混了碾调成细末,酒沥阴干后再加上白蜜的熏香粒熏的,不知我说的可对。”
绿佩听了赞道,“掌柜娘子太厉害了,我们家娘子用的就是这香,分毫不差。”
温荣亦连连点头,笑指着排在案几上的各色百合新香说道,“张二娘子调香和闻香技艺都令荣娘佩服,这当季的百合新香,我便都要了。”说完后又回头望了阿娘一眼,“阿娘与茹娘可是也挑些。”
林氏见自家女儿挑得兴起,先前被搅了的兴头又起了,问了些寻常问题,在掌柜张二娘子的推荐下挑了几盒有安神之用的熏香。
出了熏香铺子,主仆一行人正准备去那珠宝首饰行,茹娘却念叨着走累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街边的小食店。
温荣笑指着不远处的仙客来茶楼,“那儿有家茶肆,二楼设了雅间,据说仙客来不但茶汤好,而且有很出名的各色花样齑粉糕。”
林氏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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