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婆婆驾到
殷永希在梦中仿佛回到了幼年时。
她梦到了外婆带着她和表哥清明节去乡下扫墓的情景。她跟在外婆的身后,走在村中的一条小路上,天刚刚下过大雨,路上积水,道路泥泞不堪,来领路的亲戚就带着他们绕河堤而走。
殷永希出门没有带衣服,穿着又单薄,被冷风一吹浑身发抖。走完河堤忽然又要抄近路,从一堵将要倒塌的老旧青色砖墙下过。大家都安然过去,唯有殷永希过时,小路已经无法立足,河水早已经涨上来。殷永希深陷泥淖,挣扎间脚下一滑,半身已经浸入彻骨的河水中。
她慌乱中抓住了垂在头上的松树枝,可细小的枝叶怎么负担得住偌大的人?她想喊救命就是开了不口,而外婆和表哥早已不见踪影。眼看松枝即将断裂,抓住松枝的手被勒得伤痕累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遥远的河对岸忽然还传来婴儿凄惨的哭叫声……
正在绝望间,殷永希浑身一激灵,从噩梦中醒来,浑身汗湿,手脚冰凉。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那份伤心欲绝的绝望仍然在心头萦绕,殷永希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一下子哭了起来。
孔令凯被她惊醒,紧紧抱着她说:“希希,没事了,你刚才在做噩梦!希希,不要怕,你已经醒过来了……”
殷永希这才慢慢平静下来。她坐起来,打开台灯,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此时才凌晨三点,正是最好眠的时候。孔令凯拿了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又给她打了杯温开水喂她喝了,哄着她躺下了。
躺下没过多久,身边就又响起孔令凯的呼噜声。殷永希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了。她在想,这个梦到底暗示着什么?在梦中,她深陷泥淖又落入水中,唯一的救命树枝还即将断裂,简直是走到了绝境,要有生机谈何容易!
她任由思绪天马行空地胡乱闯荡,不知道数了多少绵羊,终于熬到天亮,起床洗漱后出发去报社上班了。
殷永希是《ChinaPost》亚洲版的首席记者,《ChinaPost》是国内排名前三的英文报纸,已经有美国版、欧洲版、亚洲版和非洲版四份同时出的报纸以及ChinaPost网站,规模很大。殷永希学历过硬,在新闻采访上又颇有天赋,刚入社时的几个大型采访都有不俗的表现,因此总编辑对她极为青睐,短短几个月就在报社站稳了脚跟,不到两年已经是亚洲版的首席记者了,手下还有五六个实习生。她这个位置竞争激烈,得来更是不易,因此明明做了手术可以在家里休息两个星期再上班,她却不想落人口实,只休息了不到五天就狠狠心上班去了。
周一的上班总是最忙乱的时候,殷永希打卡进楼的时候已经距离规定的上班时间只差2分钟了。打了卡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她先到大堂的咖啡吧那里买了一杯热咖啡,端着进电梯的时候看见了匆匆而来的顾莹。她头发蓬乱,手里拽着包包狂奔,尖尖的鞋跟砸在大理石地面上,随即刺耳的声音就像一把钻子扎在众人的心里。
殷永希不顾众人的眼神,淡定地按下延时开门键等着顾莹,见她进来才关上电梯。顾莹是殷永希的同学同事兼死党。按说同学做了同事一般都会成为冤家,但顾莹和殷永希的友谊可以追溯到两人穿开裆裤时代,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已不能用铁来形容,简直是到了不锈钢的程度。
孔令凯刚追到殷永希的时候,还曾酸溜溜地问她俩是不是在搞拉拉,为什么她们俩每个星期不管多忙总要见一次面,而且见了面就有说不完的话,就算是恋人,也没有她们那么多的话。顾莹对此嗤之以鼻,骂孔令凯是小心眼的男人,让殷永希不要爱上他。孔令凯气得跳脚,却无法破坏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友谊。
顾莹拉着殷永希出了电梯才问:“希希,你怎么来了?我还打算今天下了班就去看看你呢。这种变态的地方,能逃离一刻是一刻!你还上赶着的往这儿来!不要命了你!”顾莹上个星期去上海采访中网公开赛,昨天晚上才下飞机。
殷永希边走边和她说悄悄话:“一个小手术而已,要是真让我正儿八经地在家躺一个星期,我哪里受得了!”
顾莹顿了一下才说道:“也是。”随即又悄悄地说:“你知道吗,据可靠消息,咱报社又有了两个去哥大进修的名额。你还不好好争取一下?有个海外背景比什么都强。”
殷永希烦躁地说:“没用,这种事哪儿是你想争取就能争取得到的?去哥大进修读的是硕士,我已经有R大的硕士文凭了,上回我去打听的时候,人力资源处那女的就阴阳怪气地说:‘像你这种已经有国内硕士文凭的就不要再报名了,把机会让给更多的年轻人吧!’你听听,什么屁话?我才26岁哪里就老了?不想让我去也别用这种恶心人的借口吧?”
顾莹深有感触地点头:“领导想让你去的时候,你就算66他也会照样让你去,领导不想让你去的时候,你就算16也没用。”
两人走了一阵终于到了编辑大厅,然后分道扬镳――顾莹往体育部走,而殷永希往新闻中心走。刚走了几步,她的手机就响了:“希希,我今天晚上要加班,你吃饭不要等我。”殷永希叹了口气挂上了电话。
孔令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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