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又一针,接连刺下,楚柔嘉的表情几乎都要扭曲了。
如同脱水的鱼一般,拼命用尾巴拍打着河岸,想要挣脱,老太医不敢施针,害怕错了再来一次,她又要再疼一次,只能求助地看向赫连成将,“王爷……”
他一咬牙,用力地将人箍在怀里,狠狠按住手腕。
一声尖叫,三个人都是汗流浃背。
若有一丝差错,不但她的双手会废,老太医的小命亦是不保,所以每一针,他都扎得无比小心,终于最后一针也已施下。
接下来,便是艾灸了。
这一过程不算太痛苦,楚柔嘉难得的安静了一会儿。
但仍然眉头紧锁,一副忍耐的模样。
半个时辰过去了,终于结束了所有,老太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成了。接下来只要将针除去,涂上老臣特制的药膏,保证不出七天,伤口就会愈合,而且,绝对不会影响夫人日常生活与行医。”
赫连成将不敢大动,害怕惊醒了楚柔嘉,于是只微微点头,“多谢魏太医。”
“老臣不敢。”老太医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摆手拒绝,目光落在楚柔嘉身上时,就又柔和了几分,“其实王爷有所不知,老臣早些年,曾有幸拜读夫人的《毒医药理》,对其中的一些内容甚为好奇,故而也曾暗中试过,果然有奇效。所以老臣才认为,夫人是天赋之人,若就此断送,实在可惜。”
他抬眸,“所以你才愿出言帮她?”
“也并非然如此。”老太医诚恳道,“老臣活了些许年头,对待一般事物也与那些年轻人不大相同。或许旁人只道夫人杀人无数,但是,老臣却认为,能写出如此著作之人,绝对有一颗仁心,这样的人,断然做不出伤害他人性命之事,所以哪怕拼上老臣这条性命,也要为之一试啊。”
魏太医跟了他数年,德高望重,很少会为谁如此激动。
他说不清楚自己心中什么滋味,只觉五味杂陈,既是愧疚,又是悔恨。
连与她并无甚交集的老太医,木兌言迷,都能相信她是个好人,他当初又为什么会认准了她是个恶人,死有余辜呢?
片刻,老太医除下针,恭敬地施礼后,转身离去。
偌大的房内,只剩下二人。
楚柔嘉睡眠尚浅,好像随时都会醒过来,她的后背又有伤,赫连成将不敢将她放在榻上,就只能这样抱在怀里,饶是两臂酸痛,也一丝一毫不敢放松。
他已经让她遍体鳞伤了,此时怎样珍惜都觉不够。
很快,他也累极,就这样靠在榻上,渐渐昏睡过去。
不知多久,才终于醒来。
阳光透过掀起的门帘,照在他的眼帘,硬生生将他唤醒,但大脑依然茫然。
“扑通”一声,怀中忽然变的空落落的。
赫连成将一惊,彻底惊醒,果然看见本该在怀中的女人瘫坐在地上,连忙蹲下,想要将她抱在怀里。
可是她却好像看见了什么魔鬼一般,用尽力想要将他推开。
只是手腕无力,反而弄痛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