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瑟，即便武功高强如他，也忍不住阵阵颤抖。

他的嘴唇发白，眉毛上也结了霜。

但脚步未停，坚定地朝着药庐跑去。

楚柔嘉注视着他的侧脸，贪婪地想要再多看一眼，可是眼皮却渐渐没了力气，越来越沉。

“你不要睡！楚柔嘉！睁开眼睛……”

“成将……”楚柔嘉柳眉轻蹙，咳出一口血来，在洁白的雪地中无比刺眼，“我怕是所剩时间不多了，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即便找到御医，噬情蛊毒，也绝无人能解。”

赫连成将没有说话，只是加速了脚步。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心情急迫，即便当年与北漠异邦站于沙场时，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

偏偏楚柔嘉还在兀自呢喃着，“其实，这个结果，我早就已经想到了，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只想，让你好好活下去。你总是不肯信我，也不肯听我解释，当初不是我下毒，是苏婉儿要嫁祸于我，但你不用担心，太妃的毒，我已用我鲜血解开，只是，我恐不能亲自与她道歉了……”

赫连成将眼中布满血丝，“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我不允许你有事！无论如何，你都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恐怕……我是有心无力了……既然你喜欢婉儿，就好好待她，不要让她像我一样，落一个死于非命的下场。”楚柔嘉艰难地牵起一丝微笑，“我不后悔我曾经的决定，也不会怪你曾经对我的伤害，只是，如果还有来生，我们……再也不要相遇了……”

听到楚柔嘉这话，他真恨不得也给自己胸口来上一刀。

他究竟对她都做过些什么，才会让她连生的希望都失去了？

他的胸口闷的厉害，“谁允许你随意猜测我的心思了？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其他人。我的心里一直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从第一次在山上见你，我就对你一见钟情！尽管圣上不允许，天下的人都不允许，我也早已对你情根深种。”

楚柔嘉惊讶地望着他，他的眼神严肃认真，一点也不像在扯谎。

“当初，坊间盛传你与宋白苟且，又下毒害我母亲，我本就不愿相信，可我嫉妒宋白，嫉妒他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所以我故意娶你做府中小妾，还娶了苏婉儿做夫人，就是为了气你，我只想知道，在你心里，究竟我与那个宋白孰轻孰重，我现在终于知道了，可是一切都晚了……”

“不晚……永远不晚……”

她本以为，他恨她入骨，现在听到这些话，她已死而无憾。

和他在山洞中一起度过的那些天，是她这一生中最温暖的日子。

所以她甘愿化为飞蛾，为爱扑火。

楚柔嘉忽然凝眸，用力一翻身，滚落在地。

赫连成将也被她带得跌倒在地。

但仍然第一时间将她扶起，“怎么样，你没事吧？”

楚柔嘉撑起最后一丝清明，微微张口，一缕毒烟，瞬间被他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