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王宫繁华，如今却门庭寥落，连侍女都不剩下几个了。

迦罗明晔打得一手好算盘，却没想到新任单于是个软弱贪图富贵之人，眼看着王肃仁率大军而来，他简直连抵抗都没有，就直接投降认输，愿岁岁月月进贡，只求保留他身家性命，还有一世荣华富贵。

谁又能想到，纵横边疆大漠一生的少年英雄，此刻就只能躺在病榻上等死。

他的部下倒是对他忠心，哪怕舍去了性命，也要将他从战场上拉回来，可是这又有何用？

国已破，家已亡，他也只能等待着生命如同流沙，一点点流逝罢了。

只有一件事，他还放不下……

脚步声缓缓传来，出现在空旷的王宫之中。

他终于勾唇浅笑，“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楚柔嘉走到他的床前，眸子淡漠，“那毒是你亲手炮制，只有你有解药。迦罗，若你现在将解药给我，或许，我还能留你一条命。”

他不屑地冷哼，“我的北疆，已经变成了你们的了，我还要这条命做什么？当年，你说走就走，我还不知缘由，机关算尽，只为让你回到我的身边，你却为了那个王爷，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现在又如何，你还不是要乖乖回到我的身边？”

楚柔嘉沉默了两秒，“是我欠了你。”

“我要的不是这句话！”他猛地捶床，眸色猩红，“凭什么，从我北疆大漠出去的人，转眼就成了他赫连成将的了？我不会给你解药！我恨不得看着他死！只有他死了，我才甘心！”

“你既要他死，又何苦连累别人？当日你作戏称卧水镇居民都被他屠戮殆尽，可事实上，大开杀戒的是你！若不是赫连成将及时将那些人转移到了安的地方，你又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他似乎冷静了下来，默默地偏过了头，“我若不骗你，你又如何会回来？可就算这样又如何，你为了他，不顾我的性命，不顾这片养你的土地，你枉称北疆之人，也对不起你师父。我就想问你一句，若是当日，你没有在山中遇到赫连，你是否会与我成婚，做我北疆唯一的王妃？”

他们自小一同长大，两小无猜。

若是他没有狠心到伤害无辜平民，或许，他们之间，就还有机会。

只是现在，就算那些百姓没事，卧水镇也是彻彻底底毁了。

北疆是他的家，卧水镇又何尝不是她的家呢？

“迦罗。”楚柔嘉微微垂眸，“事到如今，有些事已不值得追究。你若怪我，要取我性命，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我只求你一件事，就是将解药给我。我早已受天下人唾弃，这命不值钱的很。可他不同，他是将军，是王爷，是天下子民的骄傲。他必须活下去。”

若是她的心，也能为他这样想一次，该多好？

迦罗明晔转过头，眼眸一片灰暗，“你既然如此想让他活下去，那我就成你。只是，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也希望你能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