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寄人篱下的这个梁府,其实只是她的一个远房姨母家。
沈鸿的爹原来是一名兵部侍郎,因为误了军情在三年前被谪了戍边。
而沈鸿从小居住在乡下,也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个爹了。
在她半岁时,她的母亲病逝了。
高中了进士在京中当上了官的爹在第二年就娶了京中的大户人家做填房。
听说就是靠着这个填房他的仕途才会晋升得这么快的。
他也没想着把她这个女儿接到京中去。
乡下有二老,既不愿上京享福,他这个当儿子的就把与这个结发妻子所生的女儿留在那儿,也权当是尽了孝道了。
这是她爹让人送回来的信中写道的。
因此沈鸿虽是官家小姐,可当真除了吃穿不愁之外,还真没有受到什么官家小姐的享受。
反正奴婢成群,成日里参加哪个府中的宴会这些的,与她全是毫不相干。
他被谪戌边的那一年,沈鸿的祖父就病逝了,没过两个月,祖母也跟着去了。
剩下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官小姐,呆在一个偌大的祖宅里,有管事的仆人和几个侍候的下人,有偌干田租可以进项,本来也可以过得下去的。
谁知有一天这远房姨母找了来,说是怜她,家中没个长辈怎能行?
因此想接她过去住。
这官小姐当时估计也是伤心,没了主意。
又见这远房姨母慈眉善目,好生好气地劝她,便信了。
收拾了些东西便跟着到了这远房姨母家住下。
一住年多,这官小姐倒也是提过想回去,可奈何这梁府不放人呀。
住上了一年,这梁府就说生意上出了些问题,这远房姨母也就是梁夫人便哀愁地在她身边说了几句。
官小姐过不去,便将身边的财物都送给了这梁夫人作周转。
几次三番的,官小姐让家中老仆把田地也卖了一些交给梁夫人后,也就清醒了。
知道这梁府不是什么好人,便提出要回去。
梁府变了脸,强压着人不让出门。
梁府公子看上了沈鸿,逼婚不成,便又把主意打到她身边的丫环袅晴身上,这才有了这撞柱子的事情。
袅晴想到这些日子主仆两人的遭遇,眼泪便漱漱而落,看得人好生怜惜。
沈鸿正打算再劝她,便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吵大闹。
“你不能进来!”
“你这是强闯民宅!”
“我们要到官府那儿告你去!”
……
全是下人拦阻的话,你一言我一句,越是近这里来话便说得越是急切。
但奇怪的是,这闯的人全不理会,竟没听到他的一句话。
沈鸿和袅晴两两相望,都不知这闯进梁府来的人是何人。
没一会儿,便见到一个穿着绛红色衣裳的十五六岁的少年公子气势张扬地在梁府下人的拦阻下走了进来。
少年与沈鸿的视线对上时,他还夸张地打量了一下她,然后嗤笑道:
“你便是那个乡巴佬?长得还不错,可怎么不长脑子呢?被人骗到这个地步来?”
那少年高她一个头,长了一副好容貌,本是摇着一把折扇,现在那把折扇都快要戳到沈鸿的额头上了。
沈鸿皱皱眉,这人谁呀?
伸手把他那折扇拨开。
沈鸿一头雾水地也打量了一下他,倒也真是个美少年,只是这脸上的神气怎么这么叫人看着欠扁呢。
“你是谁?”
“我是谁?不是你写信到府中来求救的吗?怎么倒问上我是谁了?”
少年毫不客气的话让沈鸿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我写信?我写了什么?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情?”
少年夸张地又打量了她一下,嗤笑了一声:“哟,这怎么还不肯承认了?你两个月前不是写信到府中,说是这梁府不是什么好人,被人扣压着,走不得,还被逼婚,现在失忆了,还是看我来了,你就不承认了?”
少年妙语连珠的话让沈鸿真是以为自己的记忆没接受完全,莫非她当真写过什么信?
还没问出来,袅晴却忽然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您,您莫非是京中来的?小姐的家人?”
沈鸿扭头看她,真有这信?
少年也看她,笑了。
“瞧,丫环都比你有记性,你这记性可以喂猪了!”少年还不忘数落她。
“没错,我就是京中来的,兵部侍郎沈磐就是我爹。”
少年脸上有种得意的神色,看着沈鸿:“你说你这猪脑子,这么不灵光,除了我,还会有谁来救你?还傻呆呆的干什么,收拾东西跟我走人呀。”
沈鸿真是说不出话来。
实在是这少年来得太突然了,她还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袅晴仍旧激动地应了一声,就连忙转身跑进屋收拾东西了。
“我看谁敢走人!”
带着怒气十足的中年妇人声音响起,沈鸿和少年转头望去,原来是这府上的梁夫人来了,
她身宽体胖的,四十来岁的年纪,一个人能顶三个丫环的身板,走起路来像是地面都能抖动一般,之前伪装的慈眉善目此刻已经是让一脸凶神恶刹的面孔代替了。
这也是沈鸿这些天来第一次见到这梁夫人,不由内心叹了口气。
这妇人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变脸变得这般快,这以前的沈鸿哪里是她的对手?
“这沈鸿两年来,吃我的,住我的,还要死要活地毁我梁府名声,怎么能一走了之?”
梁夫人听说有人打了进来,要救走这沈鸿便是一下子急了,连忙带着人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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