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又提了旁的事儿:
“这几年,家里也逐渐宽裕了,我想着,不如再添些人手。妹妹那里只有一个小丫鬟,到了赵家怕是有些不够,凑成一对儿,既吉利,又方便妹妹调派。”
宋老太太自然是没有不应的,还主动提出:
“我这里便不用了,有白穗,还有李婆子闲时与我作伴,我也用不了那些人。倒是你们那边,大郎二郎也大了,该配小厮了,都说从小养起的更忠心,既然咱家钱够,那就给他俩一人买个小小子吧。”
宋茹不赞同地瞥了眼自家亲娘,宋老太太只得补充道:
“还有咱家丫头,爱玩爱闹的,想必是青麦那丫头也看不过来,干脆给丫头买个几岁的小丫鬟吧。”
沈氏自然注意到了婆母和小姑子的眼神官司,只不过结果是她想要的,她也不在乎婆母是真心想到自家女儿还是被提醒才想到的,只是真情实意地感激道:
“还是娘考虑得周到,我都差些忘了几个孩子的事儿了,日后这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都得娘多看顾呢。”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宋老太太的精力全集中到准备嫁妆上了,她难得地开了自己的小库房,从中挑出些尚好的布料,以及保存得够好的首饰,成双成对地凑着,省得再买了。
她又从她私房钱中的地契中分出来一部分,和宋茹嫁冯家时陪嫁的二十亩地契放一起,觉得差不多够了,也不准备再买地了。
她再心疼女儿,到底还是不愿意让儿子受委屈,能不花钱置办的就不花钱置办了吧。
宋老太太腾不出手,挑下人的事,就归沈氏负责了。
当天下午,沈氏就叫了县里的牙婆,对方倒也热情,听说了沈氏的需求,很是带了一排丫头小子,规规矩矩地站在廊下。
沈氏和宋茹相携去了廊下挑选下人。
原本宋茹是不肯的,一个家中,谁是女主人,是个很敏感的问题,她本就是寄住的小姑子,还要参与挑选下人的事儿,未免有些越俎代庖。
只是沈氏也有她的用意,对这个小姑子,照顾也照顾了,钱也花了,她若是过不好,沈氏也会觉得怄得慌。
宋家之前极少买下人,宋茹没机会挑。冯家外强中干,烧火的事儿都快让女眷自己做了,更不会让宋茹参与挑选下人。
赵家却不同,听那意思就知道,赵家两兄弟可比宋念善经营,平素也是使奴唤婢的,宋茹嫁过去,如何分辨下人品行、如何调理下人,都是必修课。
宋茹被说服了,想着自己反正也要出门子了,嫂子也不至于真的觉得自己会争管家权,便随着沈氏一道儿去见了牙婆。
牙婆姓李,是在县里经营几十年的资深牙婆了,平时也接些买卖房屋、介绍生意等活计,不过,最暴利也是最受重视的还是买卖人口。
都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话有些道理,就拿这牙行来说,坑蒙拐骗图谋普通百姓家产就不提了,只买卖人口这一项,固然有些是被父母卖掉或自卖自身的,但也有不少是通过“非法”途径得来的。
不过,宋家到了这个阶层,是避免不了和牙行打交道的,沈氏虽然不喜,却还是笑着对李牙婆打招呼:
“婶子且大致听一听我们的需求,给推荐几个合适的人选,我们就不挨个去看了。”
李牙婆连声应是,虽然宋家是有功名的人家,在黎阳县也有些地位,李牙婆却不想花费太多时间去应付沈氏她们挨个挑人。
三姑六婆这个行当,其实是古代人脉最广阔、消息最灵通,也是最能让多数女性离不开的行当了。
李牙婆在黎阳县经营日久,县令夫人都不知道认识了几任,寻常大户的太太娘子,她虽然也尊重,但也不至于讨好得太厉害。
之所以都带过来,不过是给宋老太太个面子罢了,既然沈氏知情识趣,李牙婆也愿意投桃报李,好好给她推荐几个下人。
沈氏准备先挑宋茹的丫鬟,这是最急的事儿,旁的还能等一等。
宋茹心中已有腹稿,她不需要个太机灵的丫鬟,更不需要她给自己出主意,只要忠心、勤快、能很好执行任务即可。
最重要的是,不能要识字的丫头。这年代,男子们读书都凤毛麟角,更何况小娘子呢?
一个丫头如果能识些字,那原本的家境就不会差,甚至可能比宋家的条件还好。
不然就是大家族主子身边的得脸丫鬟,名义上是奴婢,日子过得比多数普通百姓还好。
这样养大的小娘子,怎么会甘心真在宋家这样的普通人家为奴为婢呢?
对她们来说,有学识、有想法、不甘心,是件好事儿,对主人家来说就未必了。
宋茹把她的需求对牙婆提了,对方显然也懂了宋茹的意思,给她推荐的都是老老实实的贫户女。
这些女孩子基本都是十几岁的样子,单薄细瘦,李牙婆大概是为了卖个好价钱,还特意让她们洁面束发,收拾齐整,不过手指甲和耳后难免也有些黑垢。
这已经是不错的状态了,若不是要被卖了去做丫鬟,这些女孩子可能一辈子都很难有如此干净的时候,毕竟挑水也是需要人手的,贫民挣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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