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春。
虽然只才三月底,蚊虫就开始冒头了,先是苍蝇,然后蚊子、蜈蚣、蜘蛛等,都出来了。
宋筠是到了古代,才晓得“惊蛰”这个节气的含义了。
前世一直生活在城市里,钢铁水泥森林,蚊虫也有,却不多,不像古代,哪怕宋家有丫鬟有小厮,日日清理打扫,也捉不完。
古代也有驱虫药,但是效果很有限,大概就是让虫子闻到后犹豫一会儿再进来的效果。
前几年还好,宋韵的活动范围到底是有限,屋子里也见不到多少虫子。等她到了四五岁,沈氏看得不那么紧,她就可以带着青麦在院子里四处闲逛了。
因此,各种各样的虫子,就成了她的童年噩梦,逼得她四处搜罗杀虫的方法。
很多次,她都想把空间里的杀虫剂取出来,又放弃了:
古代的驱虫药,虽然也有特殊味道,但是草药混合起来的味道,哪怕再强烈,也和化学提取的杀虫剂有很大区别。
宋家除了宋老太太和宋二郎这对傻白甜祖孙,旁人都很谨慎,闻到特殊的味道,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宋筠倒不怕他们把自己当附身的孤魂野鬼,毕竟自己算半个胎穿,性格完全没变过。
她只是不想泄露空间的秘密而已。宋家人很好,只是她还是没办法交付所有信任,更何况她是个女儿,天然没两个哥哥重要。
如果他们想拿空间去为两个哥哥图谋前程呢?虽然概率很低,宋筠也不想有一丝风险。
只是,杀虫剂不能用,虫子还是得除的,不然她觉都睡不安稳。
沈氏看她一个五岁的女童,整日皱着眉头忙进忙出,有些无奈:宋家已经是很干净的人家了,干净,自然蚊虫少。就这样,宋筠都受不住,以后嫁了人可怎么办呢?
似乎自从宋筠能跑能跳,开始有自己的主张,沈氏就开始担心这事儿了:实在是这个丫头的脑回路和别的小娘子太不同了。
旁人家的小丫头,到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和娘亲讨要绢花珠花、项圈镯子。宋筠却不,不是去宋念的书房蹭书,就是蹲在院子里看菜地,偶尔还要去厨房,指挥李婆子做菜。
沈氏也想着,既然女儿这么有精力,那就教她做做针线、学学刺绣,却没想到宋筠一听说要学针线,就跑得飞快,一度躲着沈氏走。
宋老太太到底有些不忍心,她就不是什么淑女教育养大的女人,对孙女儿学刺绣没什么要求。
反正家里有丫鬟,哪怕孙女儿嫁人,也不至于嫁到养不起丫鬟的人家,只要在丫鬟的手艺上缝几针,能表示一下对婆母的孝敬就够了。
其实宋筠也觉得挺冤枉的,她会做针线活,甚至在同龄人里,称得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也只会最基本的针法、或者用小型缝纫机缝缝东西。
而古代女眷的针线活,却是包含着设计、打底稿、裁布料、收边、刺绣等多项工艺在其中的,这简直是老裁缝加刺绣大师的水平了。
古代也没有近视手术,宋茹可不想等以后看不清楚东西,暗暗下定决心离刺绣远一些。晃来晃去,她盯上了读书这事儿。作为读了十几年书的人,让她做失学儿童,她还真不习惯。
好在春天的时候,宋念也不太忙碌,他在县令那里,只算得上半个门客,非铁饭碗的那种兼职。县令忙着劝课农桑,没空和县里大族的子弟交流感情,宋念就闲了下来,日日在家读书。
宋筠表露出读书的意思,他也不反对。虽然对女儿的学业要求远不如对儿子的,但是他们这样的家庭,女孩子做个睁眼瞎却也不美,总得会背几首诗,再不济,也得能看懂账本吧,
于是,宋筠成功混入了宋念的书房。宋老太太略有意见,觉得孙女儿打扰了儿子读书,只是拗不过宋念,只能默许。
沈氏想着,让她整日在院子里和虫子较劲,也不是个事儿,还不如让她随丈夫认些字儿,也就同意了。
只是,宋念是绝不许宋筠把书拿出去看的,更不许宋筠一边吃东西喝水一边看。
如今的书,倒是用了活字印刷,纸张也有便宜些的,但依然是比较奢侈的存在。最起码对宋家来讲,还没廉价到能让宋筠拿着书随便乱扔。
宋筠深觉冤枉,对宋念抱怨着:
“爹也太小看我了,我怎么会乱扔书呢?我连娘给我的碎布块都好好保存着呢。”
宋念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
“倒也不是因为你,而是你二哥,当年把我很喜欢的一本游记撕掉了,我才……而且在书房看书对眼睛好。”
宋筠看宋念挺坚决的,只能放弃借书出去看的想法,在宋念眼皮子底下,装作好奇的样子翻着他的书,试图从中寻找些时代背景方面的知识。
宋筠对古文的所有接触,基本都集中在义务教育的九年和高中的三年,因此,对文言文,她差不多能看懂,却看得比较费劲儿,在看了基本之乎者也晦涩难懂的科考书籍后,她盯上了宋念收藏的报纸,
没错,就是报纸。这个时代的朝廷是有邸报的,发布的自然是官方的各种消息。
宋念作为还要科考的读书人,对国家大事和朝堂动向还是很关心的,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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