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上,东方琉璃就收拾妥当准备出门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这番去说是诊病,实则是做些阴阳先生的事,再多的珍贵药材,也只够给她吊吊命。
开了门,一辆灰褐色的马车停定在阴阳医馆门前。
一身八蟒五爪蟒袍的知府大人立在四人抬的蓝呢轿前,似乎已经等待多时。
“东方大夫起的如此早啊!”
东方琉璃抬头望望还未蹦出云彩外的霞光,“知府大人更早。”
莫知府许是见他出来的这般早,提着药箱又确确实实是去为人诊病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比霞光还要灿烂,邀着他上了马车,道,“话不多说,这家中老母实在耽搁不得,还请东方大夫见谅。”
他倒是无所谓的个,踩着仆从的背上了马车,随着前面那顶蓝昵轿,想着秦府方向去了。
依旧是记忆中的那条巷子,蒙蒙亮的清晨路上并没有行人,一行人畅通无阻,马车就在秦府门当口停下了。
一踏进庭院,只觉得阴风铺面而来,吹的东方琉璃直打了个寒颤。
他这般样子正好被知府大人收在眼底,想起仆人昨日说他还卧病在床,今日便来给病人诊治了,也不知道可靠不可靠。
但,整个姑苏地带,也没有医术能高过他的大夫,就权当试上一把吧。至少昨夜老夫人服了他给的夜,睡了一夜安稳的觉。
拢着衣袖踏上青灰色的砖路,药箱自有专人拿着。经过莲池时,他虽刻意加快了脚步,可眼睛还是忍不住的向那边瞟去。
那朵并蒂莲,颜色似乎更加的鲜红了。
回想起黑无常讲的那个故事,猩红的血肉染红了整片池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并蒂莲才会开的比任何一朵莲花都更加娇艳吧!
背后发毛的感觉自脚底蔓延直头皮,弄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快步绕过了。
他走的太急并未看见,在他刚刚走过之时,那朵并蒂莲花上突然生出两个稚嫩的面庞来,年龄稍长的那个还将自己的脸扭过去对旁边的另一张脸说道:
“妹妹你看,那个就是那天胆小的红衣男人,他看起来好像很虚弱,我们去逗他玩玩吧!”
“姐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你那天好像都把人吓出来病了。”旁边的那张脸睁开了眼,一对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般。
“说的好像没你的份一样!”说话间,并蒂莲的一个头上蹦出来个女娃,那朵娇艳的并蒂莲花瞬间就变成了单头的红莲。
“我又不是故意的……”还附在红莲上的小脸颤了颤,似乎并不情愿出去。
“哎呀,赶紧走啦!”女娃伸手在红莲上一拉,就从里面扯出来个同她一般模样的小姑娘。只不过一个瞧起来古灵精怪,而另一个看起来病殃殃的,时时刻刻低垂着头。
“姐姐,你弄痛我了。”
“啊?那我给你吹吹。”被唤做“姐姐”的小姑娘捉了妹妹的胳膊,当真鼓起两腮,呼呼的吹了起来。
“这下好了吧?”她抬起头,看着年龄明明和自己一般大,却瘦瘦弱弱的妹妹。
都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嗯!”妹妹才不知道姐姐陷入了自责,弯起月牙似的眼睛,开心的露出自己的小虎牙。
“那我们去看那个红衣男人!”小孩子到底贪玩,抓了妹妹的手,两姐妹就撒着脚丫子往主卧那边奔着去了。所过之地,皆带起一片阴风。
这边东方琉璃进了秦老夫人的卧房,搭了一片白帕坐下替病人切脉。
上中下三焦鼓动有力。
这样的脉象,在青壮年的人来说,就属于实症。只须一、两个方剂清泄实症便可治愈。这好比一个身体非常棒的年轻人,只是偶感风寒而已。因为身体素质好,所以只要将病去掉就可以了。而脉搏虚弱,那就不是一、两剂药可以吃好的。那是要进补,慢慢地将身体调补好。时间上,那起码是一、两年的事。所以,实症好治,虚症难医。暴风骤雨来得快、也去得快。而绵绵细雨,可能就迁延日久了。
但是,像秦老夫人这般情况的人有这样的脉象,可就不是好兆头了。
这就像油灯将要耗尽之时,灯火会突然间亮了很多;太阳即将落山前的那一刹那,阳光格外刺眼;天要亮的时候,也就是黎明之前的那一刹那,天格外黑。
秦老夫人,怕是挨不过多长时间了。
如此这般,这个鬼,到底是该驱、还是不该驱?
“知府大人。”东方琉璃自梨花木凳上起来,问道,“敢问这宅子里,除了老夫人可还有别人居住?”
“还有本府的小姨子在这住着照顾她老母,东方大夫问这是为何?”
原来还有人住啊。
目光瞥向窗外,青天白日下这天突然就暗了下来,而在那窗柩之旁,探出两个小脑袋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东方琉璃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挪开目光,跟着身子也僵了起来。
先前还想着若是无人居住便按照惯例封了宅子便罢,现在看来,却是不得不驱了。这两个小家伙的身上,马上就要背上人命了,到时候想加她们收服,恐怕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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