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知府大人要乔迁新居,不少人跟赶着热闹去恭喜。
东方琉璃本是一介草民,知府大人宴请的帖子,按理说是怎么都不应该出现在他手上的。
当然,这只是他自谦的想法。不仅在知府大人眼中,放眼整个杭州城,哪一个不将妙手回春的他视为神明?再疑难的杂症,到了他手上也不过是小事一桩,片刻功夫化险为夷。
更奇的是,听说前些日子东街两桩命案皆是在他的相助下才破的案。如此般,东方琉璃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岂能不水涨船高?
红底烫金的帖子躺在乌木的桌子上,东方琉璃拿手指扣了桌子,将请帖往袖中一揣,取了药柜最上方的一株灵芝,在手中变换了一个礼盒给包了,这才拎起来,出门了。
知府大人的新宅子坐落在城中心最热闹的街市后面,离老宅子也不过数十尺。既避免了闹市的喧哗,又利于采买,可真是个绝佳的住处。
府院口上,知府大人难得褪去一身官服,换上平常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靛蓝色的长裤扎在锦靴之中,立在门当口,笑嘻嘻的迎接往来宾客,然没有官气。
“知府大人,恭喜恭喜啊!”
东方琉璃奉上自提的礼,广袖一拢,一揖作了下去。
知府大人自他手中接过礼盒,那盒子分量虽轻,但苏杭名医送的东西,自然不会轻贱到哪去。亲手递给了一旁的管家,吩咐他在礼薄上记了、放好了,这才转过身来。
“同喜同喜!东方大夫里边请——”
杭州城的父母官家有喜事,前来拜会的人自是不少,东方琉璃独来独往,了然一身,一向没有需要着别人的地方,客套几句便迈步朝里走去,免得搅扰了主人家迎接更为重要的客人。
“嘎——”
喜庆的天空突然飞过一只乌鸦,在民间,这可不是祥瑞之兆。
东方琉璃抬头,错过了那只漆黑的鸟儿飞过的场景,不过却是瞥见了门梁之上高挂的牌子。
秦府——
刻工苍劲有力,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
只是,知府大人姓莫,联系几日前莫府上请他去看病的仆役所说的话,这怕就是知府大人特意为打外地来的未过门的妻子采买的宅子吧。
知府大人倒是有心,看来好事将近,也不知到时候他还有没有面子前去再喝上一杯。
一进院,正中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指着厅堂。厅门是四扇暗红色的扇门,中间的两扇门为迎接宾客而敞开。里面的首席坐着的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只见她面色红润,银丝盘起在脑后,拿碧绿的翡翠簪子固定着,与一众妇人谈笑风生,一副当家主母作风。
据东方琉璃所知,知府大人虽年轻有为,却是孤儿出身,今日这般喜庆日子,能坐上这个位子的,恐怕就只有他的岳母大人了。
原来这宅子是为了安顿老岳母,如此说来,倒不算浪费。
只是这老妇人虽一身贵妇打扮,雍容华贵,却年愈五六十而面上无肉,两腮内陷,面部多纹且杂乱,下巴尖细,颧骨突出,鼻子尖小,眉间皱褶丛生,一看便知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走的近了,她的声音也灌入他耳,声音尖且细,说明她年轻时定是个厉害的角色。
摊上这么一个丈母娘,也不知道该不该替知府大人忧心。
只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嘴,瞥了一眼便往一旁走去了。
侧廊的菱花纹木窗开着,干净爽朗。廊前放着藤椅和藤桌,离藤桌三尺,花草正浓。没什么人气的新宅子竟在花草的衬映下显得生动质朴了些。
“东方大夫请坐。”
走到此处,便有仆人过来引他坐了,并以青花茶盏给他添了热茶,配上各式点心,退下去照顾其他客人了。
端起茶盏在手中把玩,瓷是好瓷,一把握上去便知是官窑出品,只是比起他的青花玲珑,还是略逊上一筹。
挪了挪茶盖,吹了吹放在唇间一抿,清冽的香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好茶!
东方琉璃暗自感叹,但好茶还是留不住他心思,放下茶碗后,目光也不由得四处飘忽,打探起这处新宅来。
据说这宅子由来已久,乃是前朝一亲王为自己的王妃所建园林一角。初建之时,此园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
而这奢华中间,便是一处莲池。相传这位王妃极爱莲花,这才让王爷一掷千金,花重金为爱妻打造处这金莲园,以供游玩。
如今这宅子收归官用多年,知府大人为一方父母官,捐出点钱收为己用也无可厚非。
圆子重新修栊了,褪去奢华,化作低调,格局大变。只不过不知是谁的意思,青砖正中间的巨型莲池,却完完整整的保留了下来。虽还未至夏,倒也灌着水养着,远远看去,水光涟漪,成了一方景致。
离开席还早,东方琉璃这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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