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中的祁泽刚翻完兵书,为明天的战斗做好充足准备后,祝余就递来了一封信:“主子,这是从皇宫传来的信。”
皇宫里的?难道是皇宫中发生什么事了吗?祁泽看着手中轻轻薄薄的信封,慌忙地拆开信后发现是一张纸。
纸上用着笔走龙蛇,铁画银钩的遒劲字体写了一段话。
“爱卿夫人,尔等安好?两地相遥,然朕心已随之奔赴,喜怒在你,哀乐在你,朕,甚想你1
祁泽:“……”
“这家伙,不好好批阅奏折,关心国家大事,就知道写这些东西。”祁泽气得拍案而起。都已经做皇帝了,还是这么不正经,这家伙。
但气急之后,女子也羞红了脸,心中莫名充实起来。白皙的手指提起笔,在昏黄烛光下更是显得嫩白如玉,想了半晌后,便红着脸在这段话的下方也添上了一段话。
走出营帐后,祁泽就把信交到了一名士兵手中,表情如常,言语冷淡道:“把这封信送到皇宫,不可有误。”
士兵也没多想,只是遵从命令道:“是,大人。”
女子本要走,但刚迈出一步就转过身淡道:“加急。”
“是。”士兵只以为是边关战况,负责任地应道。
在北朔皇宫,阙煜正忙碌着一天当中的所有政务,这时,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进殿:“报,八百里加急,从边关送来的。”
阙煜先是看了看手中的信封,知道边关不会出什么大事,但还是拆开信封来看,里面依旧是他写的那张纸,只不过纸的下方又被人写上了一段话。
“欢欣因你,忧思因你,吾亦甚想你1
这位年轻帝王不由冁然而笑,这丫头,能写下这句话真是为难她了,真难得她会这样与他袒露心意。
丫头啊,赶紧回来吧,朕等着你。
祁泽散完步就要回营帐时,看到宁筱正独自一人坐在草坪上凝望着天上的灿烂星辰。
“朝阳,不进去休息吗?”祁泽缓步走到宁筱的身旁坐下。
宁筱淡淡一笑,“现在天色还早,若是进去歇息了就错过了这难得的美景。”红衣少女凝望着天空,眉宇间是消散不去的愁绪。
祁泽望着她半晌,静静问道:“是在想宁将军离开的事情吗?”
“嗯。”红衣少女满是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去找他,还是永远不相见。”
祁泽只是坐到一旁,静静地听着少女说出的话。
“我不知道我是否恨他,我刚出生他就离我而去,之后更是未曾有过关心的只言片语。甚至连母亲死时他都没有回来看过一眼,我知道他是因为身在南楚无法归来。但他回到瀛京城后也是未曾来过宁府祭奠过母亲,如此行为,别说是母亲,连我都觉得心寒。”
“但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发现我恨不了他。我从小被母亲抚养着长大,直到八岁时母亲染病在床,形销骨立,郁郁而终。我一直在想,母亲是否恨父亲,恨他这个抛弃妻女的负心汉,恨他不来祭奠她的狠心与绝情。我知道他在南楚也活的举步维艰,如履薄冰,谁都有谁的难处。但终是十几年未见,我们之间的感情本就淡保”
“我一个人在宁府中艰难长大,所有至亲皆离我而去。这次他的归来让我感觉我不再是一个人,原来我也是有父亲的人。我想与他和平相处,却又放不下心中的那道坎儿,更不明白母亲对于父亲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她是不是含恨而终。所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少女满是惘然,这时的她也想起了母亲临死前的一刻,那瘦骨嶙峋,眼中无光,躺在病床上的可怜女子。
“朝阳。”一只瘦如竹竿的手抚摸上了仅有八岁的宁筱的头上,脸色蜡黄的女子眼睛也显得异常暗淡,苍白干裂的唇瓣让人不由心疼,但这位临终的母亲仍在对女儿说着最后的遗言。
“之后娘亲就不能陪伴着你了,即使宁府落魄至此,但只要宁府还有你,还有宁家军,那我们宁府就没有失败,依然傲立在这瀛京城。所以,你要好好带着宁家军,等……”
这位可怜母亲的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最终死在了病床上,只留下了那充满疑问的未说完的话。
等着什么?等着复仇吗?毕竟是元平帝害得他们全家至此,他们宁家理应复仇。
少女正想着,就听到了那温凉声音淡淡反驳道:“不是这样的,朝阳,你的母亲不是这个意思。”然后祁泽就说起了她的事,“其实我之前对我母亲也有过误解,误以为她抛弃我而去。她宁愿随父亲而去,也不愿活着与我一起生存。但真正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为人父母的辛酸。”
“明知父亲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但母亲还是笑着去送别,我不知道当时母亲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送别的,为何她愿意放手?但真正等到我嫁人后,亲自送别自己的丈夫去边关时我才明白,明白当时母亲心中所想。”
“因为她知道她的丈夫是在为子女而战,为家族而战,为国家而战,他要做的是一件大事,一件能令她骄傲一生的大事。所以即使知道丈夫回不来,她也要笑着送别,要做到心无怨言。所以,你母亲的那句话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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