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风清凉,云雾微浅,萧若抱剑站在院门外,抬头看向东方天色。
远山遮了半寸晨光,初晓的朝阳似有霞晕万丈。
萧若心知自己等了至少一个时辰,心里却没有半点想走的意思,脚下仿佛生了根,将他牢牢定在原地,他抱着那把从不离手的剑,像门前的松树一般站得笔直。
萧若昨晚不幸被天雷劈中,虽说筋骨没有受伤,外貌容形却大打折扣,不仅面目灰黑,连头发也炸了起来,仿佛一个扣在脑门上的锅盔。
他的师尊好言安慰他,并且再三叮咛嘱咐,至少要休养一个月,才能完恢复原貌。
因为只要一个月就能完恢复,萧若便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然而他的师弟却委实担忧得很,此番也特意陪着他站在宁瑟的院门前,苦口婆心地进行着规劝。
“大师兄,你还是先回去……把脸面养好,再谈别的事情吧。”这位师弟再三斟酌后,十分委婉地开口道:“我昨晚找了几个昆仑之巅的弟子打听,他们都说那位宁瑟姑娘早已名花有主,这个主么,指的正是清岑。是以昨晚清岑来救宁瑟姑娘时,他们一点都不觉得惊讶。他们真正惊讶的是,宁瑟竟然会使剑,还会用天火。”
萧若蹙眉,应话道:“你为何打听这些,这不是她的私事么?”
“啊,大师兄……我以为你对人家姑娘有意思,所以才特地去打听了她,还知道她原本是个土生土长的凡人,靠着一粒捡来的仙丹成功飞升……”
“这便是你的不对。”萧若打断道:“你打听的这些,都是从前与她有关的事,而我所感兴趣的,是我认识她之后能发生的事。”
师弟张了张嘴,虽然已经很努力地思考,仍然无法理解他大师兄装在脑子里的那一套想法。
“昨日梦如流水过,今朝云淡风微,这个道理你能明白么?”萧若道:“虽然宁瑟姑娘现在名花有主,但依我看,清岑法力虽好,却惯会说假话诓人,可见是个风流浪荡子弟,有一手欺哄人的好本事,不知诓骗了多少良家妇女,沾惹了多少胭脂桃花债。”
言罢,又叹了一口气:“宁瑟跟了他,想必要吃不少苦头。”
师弟闻言,面上也是一愣,随即打着哈哈道:“大师兄,你一定是误会他了,大家对他的评价都很高,除了不易近人外,几乎挑不出错来。”
这番话萧若当然不爱听。
他昨晚被清岑诓骗,不仅吃了亏,还有苦说不清,于是据理力争道:“你没和清岑打过交道,只是人云亦云,未免有失偏颇。”
而后又道:“三人成虎的道理你听说过么?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从别人口中打听来的事,还是少信为妙。”
萧若的这个师弟,每每听到他大师兄扯道理,就觉得一阵头疼。
所以他静了一阵后,就赶忙岔开话题:“大师兄,我真的很好奇,你昨晚才见到人家姑娘,怎么就突然对人家感兴趣了呢?”
他原本以为像他大师兄这样的人,定要给出一个深妙无穷的回答,蕴含诸多法相道理,让他回家好好参谋领悟。
却不料,萧若竟然很肤浅地回答道:“她是第一个打赢了我的姑娘。”
他因与人分享心中的秘密而脸面微红,“你不觉得,她很特别么?”
若是放在平常,萧若还有一张俊脸的时候,他这样脸面微红,肯定会惹人遐思。而今,他顶着锅盔般的头发,这般腼腆的模样就让他身侧的师弟……忍不住想笑。
萧若犹不自知,继续分享着内心点滴:“她年纪不大,却深藏不露,这样波澜不惊的心性,鲜少有人能做到。我想她一定是看透了十丈软红尘,懂得规避人言杂语,行事超然物外,内心通透如九曲灵台。”
言罢,脸面更红了一些。
站在他身侧的师弟终于憋不下去,爆发出一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欢笑声。
几丈外的地方,宁瑟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
今早辰时的幻日天象,她半点都没瞧见,枕着清岑的肩膀睡得不省人事,醒来时朝阳早已东升,连霞光都退了一半。
虽说心里有点可惜,但想到睡着的那一个时辰也是和清岑待在一起,她又禁不住心生一阵无可比拟的圆满之感。
经过昨晚那一战,许多昆仑之巅的弟子都知道宁瑟并非一无所长,甚至在剑术上很有一番造诣,对她的态度起了微妙的变化。
宁瑟走回来的路上,有不少熟人热切地同她打招呼,她并不是很适应,所以跑得更快了一些。
但她万万没想到,家门口还站了两个完不熟的人。
晨光散落一地,明辉映上对面的松树林,松针都仿佛镀了一层金。
宁瑟停步站在院门外,看着门口多出来的两个人,斟酌着问道:“二位来这里是为了……”
她的目光落在萧若身上,心想他该不会是又来找她打架的吧。
“哈哈,宁瑟姑娘早上好!”萧若的师弟率先开口道:“我大师兄等了你一个时辰了!”
话音刚落,就被萧若拍上了肩膀。
“没有这等事。”萧若道:“我只是刚到不久,恰好你就回来了。”
宁瑟愣了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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