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的时候天已擦黑,四人各背着个竹篓,江家三兄弟还拎着几个口袋。
到了江家聚集的地方,兄弟几个拿出粮食来给大家伙分。
才刚开始分,就听江三嫂又诈唬开了:“拿了一两银子进去,就买了这么点麸子出来?剩下的银子都叫你吃了?1
“叫狗吃了1江四嫂阴阳怪气。
众人哄笑,剩下的一两被江三嫂收了起来,可不就是叫“狗”吃了吗?
江三嫂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转头就要冲江四嫂发火,却被江大娘给喊住了,“叫啥叫!会咬人的狗不叫1
众人又是哄笑。
可笑过之后,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可不么,从前十文一斗白米,去年收成不好涨了些,五十文也能买一斗了,可今年……
好不容易到了乐城,大家都想着补充点粮食,结果一两银子只买了一筐麸子……
要说这里面唯一不丧气的,怕就是江银了。
他东转西转,瞅准了体弱的老五江东,便动手拿碗舀麸子,“老五,借哥哥一碗哈1
江五嫂不干了,赶忙按住了他的碗,“这是干啥?”
“就是!咳咳1江东都急得咳了出来,“不是都买了嘛,借啥借?”
说着,江五嫂就按住了装麸子的袋子,死活不肯撒手。
江银讪讪一笑,“二哥跟你们可不一样,你们都有媳妇,我没媳妇。我这银子得留着娶媳妇呢,你们这么多人,一人一碗也能养活我好几天……”
一边说,他一边掰江五嫂的手。
江五嫂本来就嘴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直接上嘴就咬。
“哎哟1
“老二1
江石一声怒喝,伴着江银的哀嚎。
江银恼羞成怒,当即就上手要打江五嫂,突然就听见何田田提高了声调,“你敢打女人?1
江银当即就是一颤。
虽然他跟人说是何田田打走了那帮土匪,但是没人信,都说他是摔坏了脑袋,可他自己却坚信他看到的。
更别说,刚才进城其实他也偷偷跟着进去了,他本来是想进去顺点东西出来,谁知道官兵看得那么严,除了主街哪都不让去,而且主街上除了灾民还是灾民,他顺了个寂寞回来。
白花了五百文,他怎么舍得再花钱买粮,当然要来薅弟兄们的羊毛了。
江银伸到半空的手缩了回去,上面带着一个血乎乎的牙樱
不敢打,但他那张嘴可没闲着,“都是一家人,你们就忍心看着我饿死?丧不丧良心?1
“不丧1江五嫂气呼呼地瞪着他,一边将口袋扎紧,抱得死死的。
这边鸡飞狗跳,那边,江南给了二老一个口袋,另还有一个小口袋,“光吃麸子也不成,这些黑面给爹娘补补。”
“我给你的一两五银子够吗?”江大娘低声,“不够你说话,娘这儿还有点。”
“够了够了,田田的簪子当了不少银子呢。”江南低声。
“那你也不能绝了人家后路1江大娘提醒道。
“知道知道。”
江家的粮还没分清楚,村长江大工就带着江顺过来了。
“我说江南啊!你给咱们说说,里面是什么情况,咱能不能就在乐城安家?”江大工道。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村里人。
江南摇头,“怕是不能,里面只有几家铺子开着,而且满街都是官兵,怕是没法在这儿安家。”
“听说乐城是镇元候把守着,就不能打个商量?”江大工摆出一副长者姿态。
听到镇元候,江南脑袋里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什么。
“怕是不行,街上的铺子可能都是镇元候开的,剩下的铺子不开,有可能也逃荒去了。再者说了,镇元候那种大人物,咱们这小老百姓哪见得到。”
“你不是医术好么?看看他有没有啥隐疾……”
江大工的话还没说完,江南急忙给他使了个眼色,“您可别说这些,隔墙有耳,更别说是没隔着墙了,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能跟镇元候那种大人物说得上话吗?”
“那咱们咋办呢?”江大工一脸愁容。
他带着全村逃出来了,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一点招都没有。
“明天最后一天,让该补充粮食的村民去补充粮食,明晚咱们就连夜出发,绕开乐城。”江南笃定道。
“绕?这么大个乐城,得绕几天?”江大工更为难了,“再说了……”
“那您是打算硬闯?”江南反问。
江大工不说话了,就连上次召集众人去打的江顺也不说话,打村民他们敢,打官兵?那不是找死么?
沉默了许久,江大工重重一叹,“算了,没别的法子,还是绕吧!顺子!你去通知村民1
也不知江银是几时凑过来的,一听这话,江银马上笑容满面,“我跟顺子一道去,这么多人家,他自己得通知到猴年马月1
远处的何田田没听见几人的对话,只是看着江银那一脸贼笑,就觉得他没安好心。
这一天众人倒是吃上了一顿饱饭,也在城外找到个废弃的井,井底的积水又够大家补充一顿的。
何田田照上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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