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兰霜低头一瞅,盘里有红翡翠耳环,碧玉腾云佩、烧蓝镶金花钿,各种珠玉钗环不下十来样。
“哪来的?”
她估摸是哪家首饰坊送来的嫁妆,竟也精巧别致。
翠烟笑:“这是长公主赏的,只给我们府里和苗都统府上呢!”
“长公主?”
水兰霜显出疑惑,再问:“她为何赏赐我东西?”
“送东西的掌事宫人说了,皇上特封咱们和苗都统的女儿为妃,长公主已经在慈瑄阁设下酒宴,请待选姑娘和其他府侯家的小姐吃饭赏花,庆贺封妃。”
“庆贺封妃?”
水兰霜脸色登时暗沉下去。
将金珠钗往妆案上一撂道:“这饭我不吃,赏赐我也不要,你赶紧退回去。”
翠烟忙道:“不去可使不得,长公主说了,请你和梅月小姐一起去呢!”
水兰霜满脸苦色,烦死了,吃什么饭呢?
但她再不想去也得去。
长公主是当今皇上的妹妹,多年前驸马阵亡边漠,公主一个人守贞至今,所以十分得皇族和百官敬待。
她请宴,水家还没有拒绝的资格。
翠烟连说带哄扶过水兰霜在铜镜前,将盘子里的钗环挑选几样给她装扮上。
铜镜映出兰霜面容,说是桃花玉面半点也不夸张,入鬓长眉、素齿朱唇,风鬟雾鬓上再饰了翠碧螺珠,更加光**人。
水兰霜看了镜中自己心里暗嘲,这面相好歹也做过三十年皇后,而今这妃子,不做也罢。
当午,水兰霜和水梅月都打扮的袅袅娜娜,上轿赴宴去了。
慈瑄阁是皇家隔断出来专门给长公主消遣的花园,和御花园相邻。
水家姐妹携着手走入慈瑄阁,只见满眼郁郁葱葱的茂林修竹,其内点缀的各色花朵姹紫嫣红、灿若云霞。
更有数十位花枝招展,珠翠满头的美人在嗔笑玩笑,一眼望去热闹非凡。
掌事宫女引路带两姊妹去见公主。
长公主正和几位侯府夫人在池榭亭子里聊天,水家姊妹上前施礼问安。
水兰霜前世便知这位长公主性情和顺,如今见她穿戴虽华丽却也都是半旧衣衫,并不见特意炫耀之意,心底更添了两份敬重。
公主含笑请水家姊妹落座。
然后对几位夫人笑道:“如今京城里的姑娘一个赛一个水灵,她们进宫后定是能得皇兄宠爱,也令后宫增色。”
几位年长的夫人亦含笑点头。
但唯有坐在长公主下首,一个容长脸面,穿着银红缀锦金绣衫的女子眼神里透出几分犀利和沉冷。
水兰霜见了此人便心底一笑,原来正御林军苗都统的女儿——苗湘儿。
前世苗湘儿就是和水兰霜一同入宫,不过那时她们的位分是美人,并没有妃位待遇。
这苗美人工于心计,一进宫就抱紧皇后娘娘大腿,暗地里没少给水兰霜使绊子下毒手。
如今隔世相见,这份旧仇似乎还未消散。
长公主让两姐妹和苗湘儿三人相见。
携了她们三个笑道:“苗都统家里只有湘儿一颗掌上珠,而水家却有两个女儿待嫁,将来你们不管谁封妃,都是本宫的亲眷了,更要亲近才是。”
三人一同附身答应,水兰霜心里万分不屑,一看到眼前这阴毒女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苗湘儿却似乎对水兰霜很亲近,过来拉住她手笑:“妹妹早就听闻姐姐冰雪聪慧之名,想必水尚书府里定是姐姐进宫了吧!”
一句话就给水兰霜和水梅月之间下了梁子。
果见水梅月神色略略黯淡,水兰霜好想伸手拧烂苗湘儿的嘴。
但她脸上却笑的温柔和善:“听说妹妹担着京都第一美女的美誉,我和梅月妹妹都只能仰望而不及,怎敢与妹妹相提并论。”
这番话更狠,在座的各位夫人都是携女儿来玩的。
谁都看自己的孩子好,水兰霜将苗湘儿的对敌面扩大,反正要气大家一起气,也不枉热闹一场。
果然,当场就有几位夫人脸上露出不屑之色。
其中一个道:“闺门女子鲜少见人,也不知京都第一美人的名头是从几个人里挑出来的。”
另一个也道:“我们女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然攀不上什么美人排名的。”
几句话明理暗里都是嘲讽苗湘儿轻浮不稳重,这在长公主面前绝对是大忌。
苗湘儿不料水兰霜一句话就打的她满地找牙,不觉红了脸讪笑:“姐姐太过誉了,妹妹愧不敢当。”
长公主是见惯尔虞我诈的人,见此情形却也不多言,淡淡道:“坐的闷了,我们去游湖赏花可好?”
众人立刻纷纷起身,既替苗湘儿解了围,也散开圈子免得在斗嘴。
当下众人随同长公主赏花,很多人有认定水家封妃的一定是水兰霜,是以言辞间对她多有谄媚套近乎的意思。
水兰霜一概虚情应付,但应承回礼间却发现水梅月更有淡凉之态。
也难怪,大家都不觉得她会进宫。
所以举止话语里便疏冷淡漠几分,水梅月自然觉得无趣儿。
水兰霜思忖,这梅月素来是个心量狭窄的人,平时就对她的庶出身份十分避忌,如今就更加堵心了。
大公主请大家去行舟赏荷,水兰霜推说晕船和水梅月在岸边等候。
四下无人时,水兰霜对梅月道:“妹妹,这几天我也无暇和你谈心,妹妹对进宫可有什么想法?”
水梅月忙摇头:“姐姐怎如此问?姐姐是嫡出,我是庶出,论情论理都是姐姐进宫,我能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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