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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费芸葭的一再追问下,姜远经过内心一番权衡利弊之后,决定将义父的计划向她说明。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本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如果追来的只有张嶷和无当飞军,那他会抱着宁死也不说出真相的决心死守秘密,无奈偏偏是这位费小姐在吊桥堵住了他们。

之前他已经与阿志分析过,此时杀了费小姐则再无回头之路,除了出逃魏国没有其他选择。而若留着费芸葭性命,则必须要得到她一定程度的配合才能保证义父不会在完成计划之前就被召回成都问责乃至下狱。

“费小姐。”姜远在她面前坐下来,叹了口气之后郑重地说道:“接下来在下所言若有一字作假,必教我死无葬身之地。”

费芸葭对赌咒的反应很平淡,点了一下头回应道:“我会仔细听的。”

“郭循心系魏国,这三年来在蜀中虚与委蛇,并未被天子和朝廷的宽仁感化。我义父深知这一点,所以希望借郭循之手向魏国诈降,以引诱雍凉地区魏军前来,布下埋伏一举歼灭。”

费芸葭听罢说道:“所以姜维为了取信于郭循和雍凉魏将,坐视我祖父遭此毒手?”

“义父说,大将军对于兵事谨小慎微,他若不死,我军难举北伐。”

费芸葭面露怒容,咬牙切齿道:“就凭这个理由,你们竟敢……”

“东兴大捷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姜远激动地打断了她,“高平陵政变对魏国内部造成的动荡余波尚未完全平息,眼下东吴诸葛恪又重创了东南前线的魏军,此时不北伐更待何时?”

“可是……”

“大汉天下十三州,曹魏已得九州半!若按照大将军的做法坐困蜀中,将来如何对抗曹魏源源不绝的兵员?”

费芸葭默然不语,她也知道费祎主持军政坚持采取守势,这些年汉军的作战也多是偏师出击的小打小闹,不会大败也难得大胜,对敌军更是无关痛痒。

姜远看出她已有动摇,进一步说道:“东兴大捷天赐良机,此时出兵与吴军遥相呼应,好令敌军东西不能相顾,此为天时。我义父卫将军熟谙陇右胡夷风俗,早有率军攻略雍凉之志,而今更有熟知雍凉地区城池道路的曹魏降将夏侯霸相助,作为我军向导参谋,此为地利。司马氏专权独行,曹魏内部人心浮动,我汉军将士齐心北伐,此为人和。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大将军却还对出兵与否犹豫不决,恕我斗胆狂言,大将军行迹堪称祸国。”

费芸葭没有辩驳,只是低着头以手掩面,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声啜泣。

姜远也差不多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话说完了,靠在一旁的石壁上望着篝火放空心神休息。

不知过了许久,伴随着上下眼皮越来越频繁地贴合,身心疲惫的姜远感到面前的篝火也变得一明一灭。

就在姜远即将沉沉入睡时,他听到一旁传来费芸葭细细软软的声音:“姜参军……如果丞相还在的话,此时的姜维、张嶷将军还有你们是不是应该已经在魏国境内作战了。”

姜远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一些,缓缓回答道:“说不定已经攻取了天水,兵锋威逼陇右或者长安。”

“丞相选了我祖父做他的后继者,但祖父的表现应该会让他觉得失望吧。”

“在我看来,作为大汉的尚书令,费大人于国家有大功。但作为汉军的主帅、大汉的大将军,费大人缺乏踊跃进取的胆量,应该是未能达到诸葛丞相的期望的。”姜远说道。

费芸葭没有出声,似乎是默认了姜远的看法。

“所以你之前说,希望我把这件事保密到姜维击败魏军之后,因为你担心天子知晓真相后会影响前线的行动。”费芸葭听完前因后果便明白了姜远如此行事的理由。

“待此次战事结束之后,我愿回成都领罪。”姜远面朝费芸葭,变坐姿为跪姿,语气诚恳地说道。

“你这是想把责任一个人担下来吗?”费芸葭瞥来目光,随后说道:“可你知道除了郭循,我现在最记恨谁吗?”

“卫将军。”

“没错,是姜维害死了我祖父。”费芸葭神情痛苦,眼角噙着泪水说道:“可是我却不能……我不能向陛下揭发他。”

“费小姐……”姜远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祖父死后,能够继任成为汉军统帅的人只有姜维。他在汉中领兵多年,深得将士们信任,且多次击败魏军,除了他蜀中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主持北伐大业。”费芸葭喟然叹道:“若我此时向天子揭发他,天子震怒之下将他下狱问责,便等若大汉自毁长城。”

姜远呆呆地愣在那儿,费芸葭所说的话完全在他意料之外。很显然,她此时心中所思考的东西已经超过了单纯的仇恨,是站在国家的立场上深思熟虑之后才能做出如此深明大义的决断的。

虽然姜维对费祎之死负有莫大的责任,但因为姜维是如今支撑汉军的国之栋梁,所以她愿意将这份刻骨铭心的仇恨隐忍不发,帮仇人守住祖父遇害身亡的秘密真相。

“费小姐,我替汉中的将士们感谢你的恩德。”姜远此时的心境犹如绝处逢生一般豁然开朗,感怀激动之下情不自禁地对着费芸葭叩首拜谢。

“你不要谢我,我不是在向你们施恩,我也绝不会原谅姜维。在汉寿的时候你救了我一次,现在我还你一个恩情。姜参军,我们两不相欠,请你转告姜维,他已经有负于大将军,希望他不要再辜负国家!”费芸葭说着倔强地侧过身去,以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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