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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薛蟠告诉了他母亲.薛姨妈听了虽是欢喜,但又恐他在外生事,花了本钱倒是末事,因此不命他去.只说“好歹你守着我,我还能放心些.况且也不用做这买卖,也不等着这几百银子来用.你在家里安分守己的,就强似这几百银子了。”
薛蟠主意已定,那里肯依.只说:“天天又说我不知世事,这个也不知,那个也不学.如今我发狠把那些没要紧的都断了,如今要成人立事,学习着做买卖,又不准我了,叫我怎么样呢?我又不是个丫头,把我关在家里,何日是个了日?况且那张德辉又是个年高有德的,咱们和他世交,我同他去,怎么得有舛错?我就一时半刻有不好的去处,他自然说我劝我.就是东西贵贱行情,他是知道的,自然色色问他,何等顺利,倒不叫我去.过两日我不告诉家里,私自打点了一走,明年发了财回家,那时才知道我呢。”说毕,赌气睡觉去了.
薛姨妈听他的言语,因和宝钗商议.宝钗笑道:“哥哥果然要经历正事,正是好的了.只是他在家时说着好听,到了外头旧病复犯,越发难拘束他了.但也愁不得许多.他若是真改了,是他一生的福.若不改,妈也不能又有别的法子.一半尽人力,一半听天命罢了.这么大人了,若只管怕他不知世路,出不得门,干不得事,今年关在家里,明年还是这个样儿.他既说的名正言顺,妈就打谅着丢了八百一千银子,竟交与他拭一拭.横竖有伙计们帮着,也未必好意思哄骗他的.二则他出去了,左右没有助兴的人,又没了倚仗的人,到了外头,谁还怕谁,有了的吃,没了的饿着,举眼无靠,他见这样,只怕比在家里省了事也未可知。”
薛姨妈听了,思忖半晌说道:“倒是你说的是.花两个钱,叫他学些乖来也值了。”商议已定,一宿无话.至次日,薛姨妈命人请了张德辉来,在书房中命薛蟠款待酒饭,自己在后廊下,隔着窗子,向里千言万语嘱托张德辉照管薛蟠.张德辉满口应承,吃过饭告辞,又回说:“十四日是上好出行日期,大世兄即刻打点行李,雇下骡子,十四一早就长行了。”
薛蟠喜之不尽,将此话告诉了薛姨妈.薛姨妈便和宝钗并两个老年的嬷嬷连日打点行装,派下薛蟠之乳父老苍头一名,当年谙事旧仆二名,外有薛蟠随身常使小厮二人,主仆一共六人,雇了三辆大车,单拉行李使物,又雇了四个长行骡子。薛蟠自骑一匹家内养的铁青大走骡,外备一匹坐马.诸事完毕,薛姨妈宝钗等连夜劝戒之言,自不必备说.至十三日,薛蟠先去辞了他舅舅,然后过来要去辞别王家兄妹.至十四日一早,薛姨妈宝钗等直同薛蟠出了仪门,母女两个四只泪眼看他去了,方回来。
薛蟠骑着大马,四处撒麽着城外的景致,心情大好。忽然小路一转,前面转出几个人来,为首的骑着个红色小马,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薛蟠定睛一看,吓的哎哟一声,这不是那王家的小魔星吗?怎么在此处堵着自己,莫不是想要劫了自己的财物?薛蟠顿时感觉浑身肉痛,心里打起了小鼓。
这边熙凤迎着薛蟠拱手道:“大哥哥走的好急,也不等等小弟我。”
张德辉看眼前的孩子锦衣华服,连那马鞍上的装饰也不同一般,随身只带了一个小厮,两三个仆从,跟着一辆小马车,便当做薛蟠平日里的朋友,问道:“小哥儿是哪家公子?”
熙凤早已打听清楚薛蟠的一举一动,只等薛蟠出行便带着小厮打扮的柠檬和几个常用的仆人,领出店里的一架小马车,带上平日里积攒的千来两银子,先于薛蟠等人候在这里。
走的时候特意给父母留了封书信,称是薛家大哥哥想邀,一同前往外地学习经商,让王忠夫妇不必担心,等个把月自己就妥妥当当地挣钱回来了。
王忠夫妇见信之后气的银牙紧咬,赶紧派人去撵熙凤,却早已走远了,夫妇二人又是担心又是生气。
王仁怕父母将气撒在自己身上,每日里便早早地躲到店中,倒也勤勉。家中唯留下英娘每日对着唉声叹气的刘夫人,陪着她掉眼泪。
“你说说,这凤哥儿究竟像了谁?一个女孩子家虽说扮成了男儿教养,可毕竟也是个女孩子。每日里偷偷跑出去玩耍,我也没多拘着她,想着她开心的话身体便能好,还由着她的性子让她习武、经商。
你父亲也是,平日里也娇惯着,重话都不曾说一句,每日里看见凤哥儿喊声爹便心花怒放,老脸笑的跟朵花儿似的,这回好了,都让那小魔星给哄了。
这回撂下我和他父亲,一个人跟着那薛家公子跑外地学什么经商,哎哟哟,这里多少个店铺不够她搅合的,非得跑出去,哎呦,我的肺都快气炸了!”
英娘一边替刘夫人揉着胸脯,一边劝着:“母亲您别气了,凤哥儿那孩子您也不是不知道,打小便是个有主意的。而且身上的武艺三五个人都近不了身,带着的柠檬和几个仆从也都是机灵的,衣食住行都没什么可担心的。
再说那薛家大公子可是薛府太太的心头肉,这次不也放出去历练了?凤哥儿跟着他薛大哥哥一起,那一起子仆人、掌柜哪一个能让他俩受苦,纯是当此游历,跟着学点经营之道罢了。而且去的也不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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