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月,汐言的内伤经由水下医术最高明的海巫医沧溟的诊治,已经基本大好。
扶桑听闻,选了个吉日,以海皇的名义宴请青丘的客人,一则谢罪,二则示好。
自上月与扶桑分别,阿九再没见过他。这段时间她在心里对这位鲛人的海皇进行了分析。这个家伙虽心系天下,但还未真正负起治天下的责任,不然也不会偷偷溜出来。虽然他很累(这也许证明了他勤于政务),但以一个明君的标准来说还是不够的。
而且,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权谋手腕之类的东西吧……但愿这些政治手段在安宁的海底帝国用不到。
不过今天她得装作从未认识他的样子。
她与百里汐言和冰河一起进海皇宫觐见,扶桑做出一副庄重淡漠的模样,站起身来迎接冰河,又接受了阿九二人的参礼。
皇室之宴虽遍列佳肴美酒,却和中州史书里描写的帝王家一样拘谨而客套。虽有美食明珠和歌舞相伴,却依旧抵消不掉那份在阿九看来枯燥乏味又虚伪的气氛。
几个时辰下来,她笑得脸僵硬无比。
况且,她看扶桑那副煞有介事的正经模样也是十分不习惯,顺带善解人意地替他感叹了一下板着脸的艰难。
宴席结束后,扶桑以东道主的名义带着他们游览他的御花园。
让阿九感到庆幸的是,甫一进入园门,扶桑便退了宫人,称他们人太多,妨碍他与客人观景,只叫几个歌姬在远远的地方唱着清歌,倒是挺雅致。
宫人一走,扶桑立刻露出狐狸尾巴。
他脸上露出一贯的明朗干净的笑容,打个哈欠对阿九道:“真是累死我了。”
百里汐言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诧异,阿九心下懊恼自己居然忘了把她和扶桑偶遇的事告诉他了。冰河则一脸平静,阿九猜可能扶桑已经和他说了。
阿九向百里汐言解释道:“我们一个月前认识的,当时他逃出宫去遇上的我。”
扶桑忍不住分辩:“那叫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阿九干脆瞪了他一眼。而冰河则一副“已经习惯他脸皮厚的事实”的淡漠表情。百里汐言眼中却有一丝探察之色。
扶桑向汐言笑道:“我最讨厌那些俗礼,你把我当普通人看就好。我从小长在深宫,父皇母后只我一个独子,与我年纪相仿的只有冰河。然而这家伙天天板着一张冷脸,好没意思,我们族里的人又因着我的身份敬我畏我,不敢和我深交,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两个有趣的人,我怎能放过这次交友的机会?”
百里汐言便道:“既然如此,我再拘礼倒显得不够真诚了。”
“这才对嘛。”扶桑伸了个懒腰。
阿九向四周看了看,这御花园与海皇宫相比,着实有极大的不同。
南海富庶,海皇宫在三界之中是出了名的奢华,连宫墙上的颜料都是鲛珠研成细粉混合了色彩涂上去的,在外面看来珠光奕奕,异彩流转,美如仙境。因此人形容其为“贝阙珠宫”。
鲛人族虽民风浪漫自由,却因着中原文化的影响,对外也有自己的一套严格的礼法,因此阿九在海皇宫着实不像在龙宫体验日常生活时那么惬意。
但御花园不同。
御花园是专供皇族游玩的地方,这里比起冷冰冰的宫殿显得更加有生机和活力。扶桑透露,因他的授意,这花园里养了一群活泼好动的鱼儿。光看着它们相逐嬉戏,阿九都觉得心情大好。又有各色珊瑚穿插其中,珊瑚周围又生了一片片形状奇特的海草,依着水流轻柔而整齐划一的舞动着,里面藏着的小生灵若隐若现。散落在沙中的鲛人泪和在园地中央放置的明珠照彻了整个御花园,朦胧的光晕把景色渲染的如同光怪陆离的梦境。
阿九一行人穿梭在花园之中,说说笑笑的游玩,远处歌姬的声音清越而悠扬,令人有一种未曾饮酒,便先有了三分醉意的错觉。
扶桑领着他们领着他们来到园中的明珠旁。
他介绍:“这还是我父皇那个年代,我族一位探险者在海中偶然间寻觅到的一颗绝世明珠——这人也真是的这么好的东西自己不留着卖反而把它献给我父皇……(阿九:“你管人家……〞)不过我父皇确实赏赐了他不少东西,也够他挥霍一辈子了。后来我父皇就命人把它放到这里了。”
阿九看看冰河,又看看明珠。
百里汐言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问她:“九儿?怎么了?”
阿九道:“我只是想到了咱们青丘的说书人讲故事,说每一条龙都有一颗自己的龙珠,有的是盘子样大,有的似珍珠样小,但蕴含力量的多少和龙珠的大小没有关系。”
冰河闻言平静地回答道:“我们没有龙珠,那是杜撰出来的故事。”
阿九:“哦。”
扶桑笑:“服了?”
“哼!”阿九又瞪了他一眼。虽然扶桑俊美如天神降临,但他的性格和他的外表实在是太不搭了,这让阿九完全不能因为怜惜他的帅而忽略他的话。
冰河在旁边看着好笑,但是没有说话。
百里汐言则直接点了点阿九的脑袋:“别乱信说书人的话,那些都是文人瞎编的故事。”
扶桑转向汐言道:“我看你和冰河这小子倒挺像的,你们在龙宫里有来往吗?”
阿九哼了一声:“他俩?他俩天天晚上在一起下棋,还秉烛夜谈,也不知道都在谈些啥。"
说着说着她就打了个哈欠。
扶桑心明眼亮,收起吊儿郎当的姿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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