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蛮地区的某片深山老林里,青丘少女身处石洞,皱着眉头听着螣蛇讲述陈年旧事。
“……”被小狐狸力证可靠从而得以呆在洞中旁听的冰河也眼色深沉,缄默不语。
夜阑则在心中喟然长叹,果然人心,险恶难测。
柳如是自打破壳而出起,似乎就幻化成了少女身形。
她甫一睁眼,便看到了几个在桑林中采集桑叶的苗族女人。
几个女人看着浑身赤裸、宛如瓷娃娃一般的柳如是,十分明显的愣了一下。
和南蛮常年经历日晒雨淋的苗寨女人不同,柳如是皮肤白皙,并没有她们的小麦肤色。
“你是谁家的女儿?”
柳如是困惑地眨着清澈的桃花眼,在旁边的地上摘下一朵明丽的花。
“听不懂我们说话,大概是个傻子?”“我们把她带回去吧,既然这里是咱们的地界,咱们就不能坐视不管,把她交给大蛊师处理吧。”
“螣蛇族……”老态龙钟的大蛊师判道,“南蛮霸主,神兽遗种。
“玄蛇尊贵。——
“天降神女,佑我苗疆!”
蛊师众徒拜伏在地:“首领贤良,得天赐福!”
柳如是被安排在供有祭坛的大寨之中,一日三餐皆有专人侍候左右。
历年的大祭她都会出席,被困在高高的台子上,听着蛊师们的咒文,受着所有人的朝拜。
平时,她就只能一直待在寨子里,不得迈出一步。
她被束缚在高高的神座上,受着苗民香火,却终日不得走动。
她听着来往的人的交流,学会了说人话。
“多……谢……”
送饭的女人听见柳如是嘴中蹦出的拙劣的发音,吓得摔了盘子。
“我们的图腾,我们的神,怎么能学会说凡人的语言?”脸上皱皱巴巴宛如一颗核桃的大蛊师拄着拐杖迈进神坛的门槛,“如果传出去……”
那个摔了盘子的女人以妖言惑众的渎神之罪被烧死,柳如是身上也被悄悄下了哑蛊。
“那任大蛊师只是怕你学会了说话之后,又学会了拥有自己的思想,她就没有办法借你之名更好的把控权力了吧?”凤长歌插话道,“这种人史书上多了去了。”
“我也不知道,不管怎样,反正我当时很痛苦。”柳如是眉眼风流地靠在石壁上。“但我也没有想到,自那以后才是我噩梦的开始。”
被下了蛊后,柳如是发现自己依然能说话。
好像那些人都很怕这些虫子……可是柳如是却并没有觉得它们有什么可怕之处——只是难吃了些罢了。
不过,她也学会了隐瞒,不再在人前开口说话。
柳如是端坐在神座上,数年如一日地在香火萦绕间,百姓拜伏尘埃的景象里,沉默。
每一年的大祭,大蛊师都会率众前来祭拜,浩浩荡荡的队伍,显示了苗疆已经逐渐壮大起来。
“请神谕示,我苗族未来国运如何?”
柳如是未吐一字,只是吐了吐蛇信。
“神说,我苗族将现明主!”
人群骚动起来。
“请神明示……”
大蛊师的亲侄女成为了下一任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