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伫立在海神渊前,睁大了眼睛。
她面前的海底巨壑,幽深而冰冷,像海底裂开的一张口,对着无尽的海洋、无垠的天空绝望地呼号,阴森可怖。
然而海水封了他的话语,在深渊里生息的无数海底群落永远堵住了他的嘴。
这……这是什么样的怨忿之气啊……
小灵狐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渊中的绝望和悲凉。她的神识不知不觉地探入渊内,越陷越深。
扶桑在一边看着她,神色变幻。
忽然,阿九猛地睁眼,面色惨白!
“听到了吗?”扶桑开口。
“……”阿九几度张嘴,还没发出任何声音,已经潸然泪下。
这冰冷的深渊底下,竟是无数冤魂的哭喊呼号!
“这……这底下……”阿九痛苦地闭上眼睛,泪在眼角接二连三地滑落,“真的是黄泉……”那些愤怒、凄惨又不甘的鬼哭仿佛要撕裂她的心脏,居然凄厉得惑人。
扶桑语气转冷:“黄泉狱里镇的,不是啖人血肉魂魄的山魈精魅,就是犯下滔天大罪的重犯,他们死有余辜。”
阿九缓缓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脸上已经平静。"只是永世不得超生……这个惩罚未免太过了些。不过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深渊?我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黄泉怎么能暴露在大地的表面上?这个深渊难不成是他们的怨念冲破了黄泉的隔挡,生生裂出来的!”
“有这么一部分原因。”扶桑点头,“当年大禹斩开这个深渊,是为了囚禁相繇。但是六千年前相繇把黄泉之脉硬是给探得露了出来。”
“所以龙宫才会建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目的以前是镇守相繇,现在是为了镇住这些鬼魂防止它们遁入阳间化成厉鬼作恶?”
“对。”扶桑看着阿九,眼中赞许之意颇深。“我怀疑相繇是故意这么做--为了让龙族永世不得出海,一直镇守在这里。”
“如果能把海神渊合上就好了。”
扶桑苦笑:“谁有帝禹的神力啊,这可连龙神都做不到。而且,虽然渊底没有活物,但渊中也有无数生灵生存。他们有很多都是几乎不动的种族,都已经适应了海神渊这种特殊地界的环境,所以这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啊。”
“……”阿九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是海皇,你和龙神需要顾及海洋各种族之间关系的平衡。但是,如果为了顾及少数种族的生存而使整个南海甚至人间都有被恶灵侵入的风险,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丫头,这你就错了。”扶桑正色,“身为水世界的君王,一草一木,皆为王土,这片水域上的居民,都是我的子民,我一定要尽力护得大家周全,绝不使任何一个种族成为冤魂的牺牲品。
“所以我们才有三年一度的海神祭。在海神渊边上作祭,安抚鬼魂。只是平民不知道我们是在镇鬼罢了。”
“那给龙神的祭祀呢?”阿九问。
“当然是逢年过节啊。安心了吗?”扶桑问,“你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完善?随便说。”他认真地看着阿九。
阿九也认真地想了想,说:“其实这个办法只能拖延他们冲破黄泉的时间而已,不能彻底根治这个问题。但更好的办法目前想不到了。”
“好。”
“扶桑,如果有一天,你护不住那些种族了怎么办?”阿九指着海神渊问道。
扶桑想了想。“我一定会护住的,不惜任何代价。”他坚定地说。
阿九庄重地理了理衣服,“我想我还能力所能及地帮帮你们。”她问扶桑:“你身上还有没有辟水珠?”
扶桑递给她一颗鹌鹑蛋那么大的辟水珠。
阿九把珠子握在手中,身旁的水退开大约三丈的距离。扶桑一个措手不及,险些甩着鱼尾摔到地上。他在关键时刻捏了个诀化出人腿,及时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阿九看了看他:“哎呀,忘了提醒你了,你没事吧?”
扶桑:“我没事。我帮你拿辟水珠吗?”
阿九:“好!”
阿九把辟水珠递给他。
扶桑心明眼亮,自觉退到一边,看着阿九。
阿九打开储物香囊,里面飞出一把瑟来。她试了试弦,调了几下雁柱,坐下准备开弹。
扶桑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
琴音清脆而悠扬,随着阿九的拨弦动作一下下的冲击着被辟水珠隔出的水膜。水膜微不可察的轻轻震动,将乐音过滤,把阿九注入瑟音中的灵力一波波的传入海神渊。
一曲《安魂》缓缓收声,周围的世界依旧回荡着余响。琴音尽了,但琴箱中依旧流转着袅袅的共鸣声,许久才散去。
“我不知道这个能有多大用处,但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阿九筋疲力尽的瘫坐在琴凳上。
扶桑已经看呆了。
阿九转头看看他。“怎么啦?”随即又换上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啊对,我忘了你们这里没有这种乐器了!这个叫瑟,是以琴箱和琴弦的振动产生共鸣来发声的。”
扶桑:“这简直是天籁啊!我们这里从未听过这种乐器,连南海临岸都没有!天呐!”这家伙像着了魔一样赞不绝口。
阿九无语:“哎呀扶桑,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海皇形象?还好这里只有我,要是还有鲛人在,你铁定要被你们一族议论了!”
扶桑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反正就你一个人,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知道。”随即一脸好奇和敬畏的表情凑到阿九的瑟旁边:“这个怎么弹?我能试试吗?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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