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纽约又是一个阴雨天。
曼哈顿大街上一家咖啡馆中,虽然因天气原因而人客稀少,但中年侍者仍尽责地笔直站在吧台旁边,随时准备为顾客提供服务。。
随着又一对客人结账离去,夹带着雨丝的冷风从开启的店门窜入,侍者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抬起头,墙上的石英钟指针正指向晚上八点,而门外已是夜色深沉。
他又环视了一番有些冷清的室内,接着向某个方向走去。
靠窗的角落位置坐着一个黑发黑眸的亚裔少女,从她中午进店开始,就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直到现在,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有一张极其甜美阳光的脸孔,异常惹人好感。这个下午他一共送上了五杯热柠檬水,每次她都会回过头,礼貌地向他道谢,说话间她右脸上隐隐闪动着一个深深的酒窝,更增添了几分醉人的魅力。而她举止优雅,显然受过良好的教养,口音更是标准的上东区腔,如果不是明显的亚裔相貌,完就是个高贵时尚的上东区名媛。
他走到少女桌前,有礼地开口招呼了一声,望向窗外的少女却似乎吓了一跳,她回过头,一双明亮的眼眸中却似乎浸入了窗外的细雨寒风,令他看着,心底竟不禁有了一丝悲凉的感觉。
真是古怪的天气!他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句,很快恢复了平静,礼貌地询问她需不需要用晚餐或再添一杯柠檬水?
少女摇摇头,微笑地起身结账,她没有要发-票,留下的小费让他今天的总额收入没有因客人稀少而受到影响。
他抬头望去,那个少女正穿上一件深灰色的连帽短大衣。她个子很高,穿着平底短靴还要比中等身材的他高出一些,两条包裹在黑色长裤中的腿笔直修长,腰肢纤细不盈一握,身材和她的脸孔一样美丽诱人。她推开门走了出去,脚步轻盈优美,有种无法言说的风韵,衬着屋外的雨景与迷离的灯火,仿佛正走入了一个仙境般的世界。
“Pettygil,Oientalfaiy。”他忍不住轻轻地说了一声,觉得因下雨而感觉憋闷的心情都因此而开朗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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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出门,扑面而来的寒气就让路宸激灵了一下。
此时天色深沉,路上没有多少人,路灯的光芒与鳞次栉比的大楼外墙的霓虹灯彩倒映在水光中,形成一片斑斓梦幻的浮华倒影,恍惚迷离,似触之即碎。
路宸用力抬起头,但雨雾中的摩天大楼根本望不到顶层,仿佛直入天际一般,气势非常。
她怔怔地看着这座大楼,前世的最后一刻,她就是在此地向两个孩子做了告别。而她已在这座大楼附近等了好几天,大气威严的正门开合间,进出者同样气质不凡,可惜却没有一个是她想见到的人。
因为昂头的关系,有雨水落入了眼睛,然后沿着脸颊缓缓滑下,冰冷湿润的感觉非常不好受,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路宸收回视线,无声地叹了口气。李嘉然已在两周前和她的收购团队一起前往了温哥华,一周前她打来电话,很兴奋地说那家名叫S-ige的特效公司的确很有潜力,双方已达成了意向,只是收购细节上还需要协商,但结局已是十拿九稳。
但相比起好友的喜悦,在纵横集团总部、长岛别墅与曼哈顿酒店公寓等地方固守了两周的她,却依然毫无所获。
她缓缓向前走去,胸口处,因为看不到孩子而起的焦躁思念磨得她想大喊大叫。但心底深处,却又有一个小声音在轻轻地说道:其实见不到,也好!否则她该以什么心情去面对那两个宝贝呢?她在向霍栖海提出离婚时就已做好了放弃孩子的打算,如果她当时没因意外死亡,离婚后也一样会与两个孩子生离。如果他们长大,知道他们是被妈妈抛弃的,恐怕那样的真相对他们来说只会更残忍无情。
也许她就像霍栖海说的,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但本来这两个孩子就不是在她的意愿下出生的,如果能选择,她根本不会让自己有孕育生命的机会。
但是Leo和Lion却还是来到了,她记得他们在她体内时生命最初的颤动;她经历了孕期的不适与生产的剧痛将他们带到这个世界;她看着他们从眼都睁不开到会笑会动会满地乱爬会调皮捣蛋会叫妈妈。他们可爱的小脸,娇嫩的叫唤,充满依恋的拥抱……每当想起这一切,她心底的那道伤口就剧烈地疼痛着,那是在面临死亡的时候,知道将就此永别时的深重愧疚造成的,就算她重获了新生,变成了另一个人,但这道伤口,恐怕永远都不会有愈合的一天。
她就这样想着,想着,反复地劝着自己。孩子的脸与霍栖海的脸交错出现,她一时疼,一时恨,一时果断,又一时犹豫。她在这种复杂的心绪下漫无目的地信步在雨夜的街头,恍恍惚惚地上了地铁,又恍恍惚惚地下了地铁。
直到眼前的景象变成了布满涂鸦的墙壁,而灯光也变得稀少,她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来到了布鲁克林区的威廉斯堡。
夜晚的布鲁克林区巷道通常代表着危险,尤其对一个单身的女人来说,不知道哪个角落就躲藏着瘾君子、变-态或抢-劫-犯,遇到的后果简直不堪想象。她赶紧调头,迅速向光亮处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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