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南。
苏永安站立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蜃城}万家灯火俱亮,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灯河扎进瞳仁,像极了流动的火海,燃烧到视野尽头。{蜃城}的夜景,一直都是极美的。
也是菀菀最喜欢的。
门打开的声音并没有让他回过神。直到散发着热气的杯子端至眼前,他这才眨了眨眼睛。
“一个月了。”
“什么?”明昭问完方才明白过来。
“阿昭,我是不是做错了?...也许,当年我应该把她送往明.....”
“永安!”明昭打断他。
苏永安这才好像醒悟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他笑了一下,将杯子中的水一口喝尽。
“真苦。”
“和昨天的不一样。天天服用同样的药质你的身子会产生抗体。”
苏永安点点头表示知道。
“今天晚上还回去吗?”明昭转移了话题。
苏永安不解地看他一眼:“当然。怎么了?”
“没什么。”他抬抬手腕:“如果她知道你每天晚上回家看着她关灯入睡后才离开,你们也不会僵成这样。”
“...我是在反思。其实,我们都该反思。”
“反思你刚才说的?”明昭冷笑:“别傻了,那是你妹妹。就算她有什么,也是该经历的。永安,你什么时候这么懦弱了?后悔这样的字眼你也表现得出来?”
“咳咳......”苏永安瞪了他一眼:“...你可真够犀利的。”
明昭起身去拿外套:“走吧,已经十点半了。别忘了你也是要休息的。”
从楼下并不能看到苏长安的房间,她的卧室是在苏永安卧室的里面的暗格后。好像只是一个房间结构,就能看出他要保护她的意思。苏永安下车向院子里走,明明是早已走熟的路,今日的苏永安却感到步子格外沉。
苏长安回过头时,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数米外安静的站立。他隔着停滞的空气,隔着静止的时间,隔着枝繁叶茂黑色的树木,隔着说不清的言语和误解。静静地看了她一眼。苏长安什么都没有看清,唯独那一双永远温润宠溺的眼睛,在数日后再次见面时,仿佛一碗糖浆般绞着的哀痛。
她什么也没有看清,只是在那一分那一秒做出了那样回头的动作;她什么也没看清,就感到胸口处猝不及防地传来清晰无比的尖锐的、源源不断的疼;她什么也没有看清,但是她知道——
他来了。
他走了。
在明昭印象中,苏永安这三个字不止是发小两个字可以概括的。自他有记忆起,这个和他一般大的男孩就和他天天打架了。他是目前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知道苏家一切事情的人之一,除了他的父母,就是他。他还记得伯母是个性子直率的女子,伯父却是个温和优雅气质不凡的男人。这家人奇怪就奇怪在女儿遗传了母亲,儿子遗传了父亲。比起一般女似父儿似母的家庭,用“奇怪”这个词形容一点也不奇怪。
伯母与自己的母亲是多年的朋友,自己的母亲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心底一直有着想做不敢做的事情。而这些内心的狂放和大胆,都大胆的体现在了苏太太的身上。若说母亲喜欢她,还不如说她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苏太太豪爽,却也聪慧过人。她和苏胜两个人白手起家,创立了景南。这期间自己的父母曾提出做合伙人,在他们财力资源地段人力都急缺的情况下,苏氏夫妇拒绝了明式这条捷径,选择起早贪黑、埋头苦干。虽然辛苦,却也是苦中作乐。他们本是一介草民,却渐渐打拼出属于自己,属于景南的一片天下。
明昭当时还没出生,他也是听父母讲。合伙的提议刚被提出就被拒绝了。
苏胜看着好友,没有感谢他的好意。除了惊讶,就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即使明昭没有亲耳听到,也被那种傲骨和情义深深打动。
他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何必说出这样伤感情的话?
一番美意被毫不留情地当场打回来,就算是是朋友面子上也会挂不住。更何况自己的父母都是当时有头有脸的商界翘楚。可是自己的父亲在沉默几秒后却大笑几声,目光复杂。据母亲说,也是那时起,父亲真正地欣赏起苏胜,不再是因为妻子而产生的爱屋及乌,而是将他当成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的关系,没有每天的如胶似漆,没有三两天凑在一起喝下午茶、打几副牌。他们四人,更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从来没有想起,各自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从来没有忘记,对方的生意谈成了,朋友的孩子出生了。相逢一笑,问候几句,无需多言,彼此的近状了然于胸。真真做到了君子之交淡如水。
再长大一点的明昭,想起苏胜伯父的那句话,依然受到震撼。因为是朋友,所以珍惜这份友谊,因为珍惜,所以不会把它扯上利益关系。却是自己的父母想得不够周到,不够信任朋友。人要有能力,要有骨气,要有情商。三者兼得,苏氏夫妇把它们完美结合在了一起。这是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节。
少年时期的明昭就表现出在医学上惊人的天赋,他的嗅觉、味觉和过目不忘的本事都为他今天所得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他自小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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