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中的火焰已经只剩下火星了,何音盖了一块毯子在膝盖上,坐在何序旁边。
公爵何乾已经在一个小时之前上楼了,现在大厅中,只有三名女仆和何音两兄妹。
“你觉得学院怎么样?”何序仍旧跪着在,何音在其它家人离开以后,给他垫了一层毯子。
“还行,和我想象中差不多。”何音轻轻地跺脚。“说说你吧,如果教会明天给你定罪了,你会怎样?”
何序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女仆,她们不会退下的,将一直在这里监视他一整晚,直到明天从教会中来人将他带走。
“那我就用上纹章石,将法堂闹个天翻。”何序还有心情开玩笑,毕竟他不相信面见陛下以后,教会还会给他定罪。
贵族总是有天然的自信,不相信自己会在任何情况下被制裁。
毕竟荆棘帝国的历史上,贵族最坏的下场也不过流放到靠近死水之眼岸边的盐碱地中。
“我见到过院长,她是教会的领导者对吗?”何音只知道整个荆棘帝国的人都信仰太阳神,教会的职能一直被皇室和贵族所压制,除了院长扶忒斯帕。
“是的,没错。”何序停止了讲话,抬头看着何音,朝她使了个眼色,并从袍子下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地面。
何音心领神会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遮挡住三位女仆的一部分视线。
“你去休息吧,阿音,不用在这里陪我了。”何序一边说,一边将一样东西绑在妹妹的脚踝上。
“好。”
其中一位女仆匆忙走上前来,收拾好何音暂时放在大厅中的行李箱,然后跟随她上楼去了。
何音迫不及待地上了楼,回到自己房间。
还好她从来就是不喜欢人伺候,所以女仆在她进了房以后,十分乖觉地将门带上出去了。
何音把披风挂在架子上,背对着门口坐在床上,解开何序绑在自己脚踝上的东西,塞进被子里。
然后走到梳妆台前从容地换好睡衣,接着将房门反锁了起来。
“小姐!您不需要洗漱了吗?”女仆没有走远。
何音故意用十分沙哑地声音回答她。“不用了,放过我吧女士,我先休息,明天一早起来洗漱。”
何音关闭了房间的发光法阵,点燃了一盏烛笼,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
躺进被子里。
这是一包用牛皮纸包起来的东西,何音捏了捏,还好不是小石块,如果她哥哥将偷来的纹章石塞给她,那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是一块碎布,上面好像绣着法阵。
还有一封信,是给自己的。
“亲爱的妹妹,相信你一定是假装要睡觉,然后锁上了门,直到窝进你舒服的床上才敢展开这封信吧。当你读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马上要离开你了。死水之眼的对岸,并不是一片荒芜,死水之眼也不是世界的尽头。十三骑士和太阳女神都是假的,我需要向世人验证这一点,因为海洋中传递的讯息显示,死水之眼对面的那些人已经掌握了靠近它而不被吞噬的方法。
我也许会在寻求真相的途中死去,不过我并不害怕,我们享受来自帝国人民的爱戴和供养,难道不应该对人民担负责任吗?我只是怕你在这个家中会孤单,我只是怕这一点。”
何音的眼泪已经落满了信纸,视线也模糊不清。
“所以,我会努力活下来。
还有一件事,只能拜托你了,请将这块碎步交给霰岚大街39号的出版商,富林多纳先生,然后忘记那个地方,远离这件事情。”
何音擦干眼泪,她暂时搁置对兄长的不舍之情,在脑海里开始盘算要怎么独自前往位于下街区的霰岚大街。
“大少爷不见了!”很快,昏昏欲睡的女仆发觉了何序的突然失踪。
公爵何乾从梦中惊醒,伸手拿起床边的眼镜戴上,露出满脸颓色。
“这个家族完了。”他说。
而何氏家族的继承者何序,坐上了前来接应的夜天马,最后俯瞰了一眼城堡。
*
继承人犯了罪以后逃跑,何乾不敢耽搁,当晚就换上官袍前往皇宫请罪。
“陛下。”他在皇宫外跪了一整晚,直到帝查满从他情人的床上起来。
他口齿清晰地请了罪。
“你有个女儿。”皇帝陛下面无表情地说。
“就是那个拥有独一无二纹章的女儿。”帝皇走下台阶,用布满褶皱的手拍着何乾的肩膀。
何乾影影约约闻到一阵臭味。
“是的,陛下。”他低着头。
“很好,让她做继承人吧。至于那名逃犯,我想,爱卿已经可以和他断绝关系了。教会负责抓到他。”
何乾只敢答是。
*
何音一整晚没有闭眼,她从自己能看到好感度和恶感度开始仔细的思考,又从灰雀闯入宴会想到何序在信中说的话,模模糊糊的似乎触摸到了一些事情关键。
教会隐瞒的事情,和死水之眼有关,和灰雀报丧有关。
“你居然还能睡得着。”何黎已经坐在早餐桌前,头靠着母亲。
“我们一家人都为哥哥忙得焦头烂额,你却像一头死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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