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过几日,谢家果然送来了一份请帖,说是遍邀京城名门闺眷过府赏花。
这天一清早,采苓就把嘉月捉起来细细打扮,将长发盘髻并饰以珠钗,又取了香粉倒在掌心上,用银挑子点了点水,在掌心化开,细细抹上嘉月双颊。
嘉月细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颊色艳丽,散发着明珠般的萤光。
采萍在一旁打趣说:“二小姐从前神态间还有些孩子模样,现下脱了稚气,更胜从前呢。”
嘉月笑横了她一眼,“如今也学着油嘴滑舌了!”
容母和嘉月一齐上了马车,带了七八个丫鬟婆子随行,驾车备好,一路缓缓朝谢家去。
今日长街上像有喜事,比以往都热闹喧嚣,可大家小姐出门不好掀开车帘子向外张望,只好心痒难耐的把脸贴在车帘缝上向外偷听,容母也不去管她,只闭上眼阖目养神。
待到了谢宅,采苓扶着嘉月下车,然后嘉月转身扶容母下车,府宅门口早有妈妈等候着接人,一见她们一行人便欢欢喜喜的迎上前来,扶着容母说:“欸呀,好容易把您给盼来了,我家夫人可正惦记着哪,咱们快进去吧!”边说着边领着一行人一路走进去。
嘉月跟着容母一路至正堂,只见熙熙攘攘一屋子女眷,或坐或立,正热闹的说着话。堂内花几上置了数盆桃花盆栽,桃花灼灼,平添一室春色。
“容家妹妹来了。”谢家夫人缓步迎来,对容母欣笑道。
容母笑言:“看来是我来晚了,夫人别怪罪。”
“夫人说哪的话,你们来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怪罪。”说罢,又叫请坐,又叫下面的丫鬟送了茶水上来。
嘉月向诸家夫人一一衽敛行礼,又见过了各家小姐们,她注意到了张家满月宴时遇到的叶小姐,她原是左副都御史叶大人之女,只是她脸色有些憔悴,眉宇间不复当日一派天真之色,双目微侧间,竟然隐隐偷着些惨淡。
嘉月心中也有些思量,但面上未显,恭敬地去容母后头站好。
一身着绮丽的年轻妇人道:“瞧瞧人家的姑娘,行动温婉,观之可亲,连我瞧着也喜欢的紧。”说着看了眼嘉月,见她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神色举止却还落落大方。
谢家夫人笑着维护道:“姑娘家面皮薄,夫人可别打趣她。”
大家坐下叙话,从内眷说到子女,从京内趣闻到京外风光,一面闲聊一面等着客人陆续到来。
嘉月假笑着听了半天的闲话恭维,眼见众人说说笑笑,一时也不管小孩子们了,趁着堂内众人都不在意,悄悄后退几步,移开人群,站到花格后头透口气。
又说了会子话,张家夫人一下一下的拨着茶盖,不经意笑着问谢夫人:“听说府上的哥儿也在,我倒是未曾见过。”
谢家夫人微笑会意,叫丫鬟传人去把她家五公子叫了进来,屋里竖了一架雕花底座画山水的大屏风隔了隔,在场的小姐们都移步去了里边就坐。
门帘子掀开,走进来一个英挺青年,面皮微黑,身上有习武之人的结实挺拔。
一满头珠翠肌肤丰腴的夫人赞道:“谢家夫人好福气,五公子这般风姿勃发,又早有功名,如此年少有为,当真是良才美质。”
谢家夫人笑回:“夫人谬赞了。”
谢五公子面皮微红,先见过了母亲,然后微微转过身子对各家长辈夫人规规矩矩一一见了礼,余光微瞥到花格后人影一晃动,心下一愣,但仍不动声色的恭敬了见了礼,退下了。
另一尖眉细眼的夫人道:“欸呀,还是夫人有福气,不像我家那个魔星,可闹着呢。”
“夫人休说,没的夸坏了孩子。”
“你也太过谦了,有好的自然要夸,你家五公子年纪轻轻便任五城兵马司分副指挥使,那可是前程似锦呢!”
谢夫人眼角轻轻上挑了下,轻笑着说:“听说夫人家二公子已经考上秀才,正在备试秋闱,说不准就一举高中的了,我家子桓都是些笨功夫,只好赶着用功些罢了!”
正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好话谁人不爱听。那尖眉细眼夫人听了这一番话,也觉舒坦,颇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
谢夫人眸子一闪,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忽神色一转高声道:“只顾着闲聊说话,眼错不见,竟这个时辰了。合该摆饭了。”
说罢便带头出去了,后头一干夫人小姐们说笑着鱼贯跟出去。
谢家置办了两桌丰盛的客馔,那边夫人们觥筹交错,笑颜晏晏,不必细说,这边小姐们也放下矜持交谈起来,毕竟没出阁的小家小姐在长辈面前是不好多言语的,必须温良恭敬、寡言慧心才好。
孟家敏兰清了清嗓子,首先开口道:“姐姐们若是不弃,我便也唤各位一声姐姐可好?”
常家宝珊矜持着笑应:“那我该称作敏兰妹妹了?妹妹可曾读书?”常宝珊因上过一年学塾,素爱附庸风雅摆弄文采。
“只读了《孝经》和《女则》。”
“妹妹这般年纪,看完这些已经是极好的了。”
“姐姐谬赞了。”孟敏兰假笑道。
刘家玉珠翻了个白眼,她见风头被抢,眉毛微微上挑,端着茶盏不咸不淡说道:“今日这白茶淡雅温厚,比起上回在吴主事府上那劳什子好吃多了,一嘴巴苦味。”
在座几位嫡女中,刘玉珠的父亲官位是最高的,她又是独女,素来清高自诩且脾气骄纵。
孟敏兰最机灵知趣,忙接口奉承:“还是姐姐见多识广呢。”
刘玉珠极乐意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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