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议落定后,苏家便迅速行事起来。先是苏老太太挑了个和煦的好日子,备了份厚礼去辰王府,一番恳切的赔罪,苏老太太到底是长辈,王爷也不好说甚么,此事就这么揭过了。
进了三月,天气越发的暖了,嘉月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便不耐烦起来,“我哪有这么娇贵,如今都好了,别大惊小怪的。”
“采苓说你这两日的补品都没吃,是不是身子大好了?”李承泽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就一阵心疼。
“王爷光叫我吃,我都胖了一圈了。”嘉月道。
李承泽促狭地捏了捏她的腰,“我怎么觉得没长肉?嗯?叫我来看看,到底是哪里胖了?”嘉月忙躲开去,撒娇似的看向李承泽:“快别闹了,我还没梳好妆呢。”
李承泽望着怀里的人,“今儿我替夫人画眉可好?”
嘉月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问道:“王爷会么?”
李承泽但笑不语,持着画眉笔,弓着身子在嘉月跟前儿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地替她描了描眉毛。半晌,颇为自得的勾了勾嘴角,扳着嘉月的双肩对镜照了照,问道:“夫人觉得可好?”
嘉月倾身向前,揽镜自照细细打量了半日,方才轻笑一声:“王爷倒是很会画眉。”
李承泽闻言不觉笑言:“嘉儿可是醋了?夫人大可放心,我这辈子除了夫人你,却还不曾给别的女人画过眉。”嘉月有些嗔羞的瞪了他一眼。
“小姐。”采苓从外头进来,低声通传:“二门的丫鬟来报,容大奶奶来了。”
嘉月一愣,忙道:“快请!”
……
跨门坐向转里,走进里屋,沈氏一眼瞧见嘉月躺在床头,正愁眉苦脸的望着丫鬟手中的汤药,沈氏一见嘉月就红了眼眶。
嘉月见了沈氏,欣喜道:“嫂嫂,你来了……”说着便要起身,沈氏忙上前按住她,柔声道:“起来做什么,赶紧躺着。”又问有否旁的不适,嘉月摇了摇头。
“你个不省心的,怎么这样了,若叫母亲看见了,还不定多心疼呢!”沈氏心中怜惜,抚了抚嘉月的鬓发,看她有些苍白的面色,长叹一声,“这可真是无妄之灾了。”
沈氏顿了顿,又问:“那苏姨娘……”
大长公主府落水的消息是瞒不住了,下毒之事却没有声张,苏家更是牢牢捂紧了不会张扬出去,是以外头也只知落水不知下毒之事,正巧这时候苏姨娘却被发到庄子里去了,沈氏想必也猜到其中几分弯绕。
“此事已由苏家处置了——苏老太太说两家都是积善人家,虽是个祸害,也不好随意发落人性命,就送她去庄子上好好过日子罢,也算善始善终了。”
沈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有些唏嘘的叹了口气。做女人的,富贵性命哪由得自己。
“母亲听说你失足落水,吓得不行,备了马就要来,我和夫君好说歹说才拦住了,只说妹妹病中见母亲如此,心中也是自责难过,不好安心休养的,不如先由我来瞧一瞧,等时再来也不迟。”
“好嫂嫂,多谢你了。”嘉月忙卖乖撒娇道。若是容母来了,少不得又是一通耳提面命的责备,说不得,还会亲自动手把药给她灌下去。
见此,沈氏不由得也有些好笑,“你这妮子!”
两人嬉笑了一阵,嘉月方才问道:“那苏家六小姐如何了。”
“听说苏老太太主张将她许配给江西的一户人家了,那苏六姑娘想是不肯,整日失魂落魄的,身边根本离不了人,就怕她想不开要自尽。”沈氏也是既惊讶又同情的说道。
嘉月沉默一会,王爷母妃是苏家人,这层血脉关系是斩不断的,苏家让苏芷嫣远嫁偏僻之地,日后常年也难得回来一次,如此也算是给了辰王府一个交代,可若是站在女子的角度看,萧郎成路人,远嫁江西去,苏芷嫣也算可怜了。她对苏芷嫣倒也谈不上多恨,罢了罢了,只自作孽不可活,上了高台,倒了梯子,各自认命罢了。
沈氏见嘉月一脸思虑着不说话,劝慰道:“二妹妹落水受惊,也是不好思虑太过的,只好好修养就是。”
姑嫂两人也许久未见,两人家长里短絮叨了好久,送走沈氏后,嘉月反有些懒懒的,提不起精神来,让丫鬟洗漱了便歇下了。
望汀阁。柳絮从外头轻手轻脚进来,“苏姨娘昨儿个夜里悄无声息地被困了手脚抬出去了,听说送到离府最远的一个庄子上去了。”
云氏闲闲的端了茶,微微掀动嘴角:“果然是个不中用的。”
柳絮有些惊有些疑的看了云氏一眼,问:“姨娘,这苏姨娘以后会怎么样?”
云氏淡笑了下:“她若是肯好好地过日子,也不会太差,只是虽说吃穿不愁,但是比起府上养尊处优的生活是远远不及的了。”
因苏家处理事情干脆,外人只知辰王府有个姨娘犯了事被发配到庄子上,毕竟这偌大的京城,富贵乡里,各高宅大院的丑事、阴私事也不罕见,多半是后院女人间争风吃醋那一套。
“若不是她占住了名分,哪有她搅风搅水的地方,生了这么一桩事,只是她胆敢毒害王妃,王爷竟还留了她一条命?”柳絮看向云氏,有些疑惑。
云氏瞥了柳絮一眼,面无表情道:“她若是死了,这桩事不就不清不楚引人猜疑了?况且——”云氏眯了眯眼睛,不说话了。
柳絮犹豫了一下,又说:“听说,苏家的六小姐许配给江西的一户人家了。”
“哦?倒是有些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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