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元智回府,一家人在一起用晚膳可是元王妃期盼多时的事情。亲自给元姝换衣梳洗打扮,挽髻簪玉铃铛时,还不停的念叨着心头之喜。
她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王府里除了元王妃外,还有两位侧妃十数名庶妾,多年来均是无所出。元姝还隐隐记得当年她尚在襁褓时,元智抱着她说日后便是独女,如今想来倒也是蹊跷。
“阿瑥等会见着了你父王,一定要乖乖的行礼,前些日子学的那些东西可都记清楚了?”
元王妃倒是清楚元智的脾气,独这一女,也无甚重男轻女的念头,那是恨不得什么都教。偏生元姝有些不争气,往往一见着面,都是没个好脸色。她又是心疼孩子的,每每站出来护着,都被指着说是慈母败儿。
“母妃放心吧,我前些日子特意跟着宫里的嬷嬷们学了礼仪。”
她自然知道元王妃心里在想着什么,那简简单单的行礼好敷衍,唯独她怕的就是元智会考问近期的学术。
元姝有个几斤几两,元王妃是最清楚不过,想想元智走时那不似开玩笑的话,也有些担忧了。点了点元姝的额头,不悦道:“叫你好好学骑射,你是不是又同阿岚疯玩去了?母妃说了多少次,你现在还小,学东西可以慢慢来。你倒好,干脆的不学了。”
“母妃……”她糯糯的唤了一声,有些后悔了。
凑巧外面元王妃贴身的大丫鬟进了来,行礼轻声道:“王妃,软轿都备好了,您和郡主还是快些过去吧。王爷那边来人催了,准备着开席。”
元王妃点了点头,应了声:“知道了,走吧。”
说完便从侍人手中接过了精致的小暖炉放在了元姝的怀中,又叫侍人拿了狐皮大氅披上,这才带着她往外走去。
“等会怯不得场,你父王问何你便答,有母妃在旁边呢,别怕。”
元姝蓦然抬头,心里是激动不已,立马的就不住点头。她委实是怕了元智,虽说唤了多年的父王,终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安感也少的薄弱。
待一行人到了暖阁,轿子一停,侍候在院门口的人就掌灯来迎。天方擦黑,三层楼的暖玉宝阁却是早已点明了盏盏宫灯。此时还下着雪,可石板道上却是打扫的一干二净,元王妃便牵着元姝在一众人的拥护下走的稳当。才到门口,元姝便听见了元智那洪亮的笑声。
元姝脚下有些轻顿,下一秒便被元王妃带进去了,手中的暖炉被侍人端走,一入了内厅便是一股暖气迎面而来,明亮华丽的大厅里早已坐好了人。
原来所谓家宴也并非是家人,除了元智和两位侧妃外,还有军师。在看到元漓时,她足足愣了好一会,没想到她居然还不曾回宫去。
“过去跟父王问安。“元王妃轻声对元姝说了一句。
上了玉石台阶,元王妃便唤了一声“王爷”在座的几人均是起身行礼。回礼后,便拉着元姝往元智左首的位置去了,那里是特意留下的两个位置。
元王妃轻缓的坐了下,便将元姝往元智那边一推,笑着示意。元姝知道元智在看她,不由的低了头,不慌不忙的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
“父王。”
“过来。”
男人沉稳带着压迫的嗓音让她有些发愣,亏得元王妃在后面拍了拍她的背,才回神走近去。大抵是多时不见,元智对她这个便宜女儿倒是难得的和颜悦色了。
“丫头终于长肉了,可有想父王啊?”
那双常年持剑弄枪的大掌稍是怜惜的捏了捏她肉肉可爱的脸颊,语气里多了几分疼爱。元姝悬了多时的心这才安了些,抬头看向元智,便露出大大的笑意来。
“当然想父王,跟母妃一样天天都盼着您回来!”才怪!
元智一听却是爽朗的大笑开来:“哈哈!好,本王这一走就是多时,还真怕你这丫头忘记自己还有个爹呢。”
“瞧王爷您这说什么呢,阿瑥那般大的孩子了,您走时她还日日哭着要父王,这一两年也天天问您何时回,可念着呢。”元王妃打趣到。
元智听闻一愣,锐利的双眼里满是淡然,面上的笑意多了一分,大掌轻柔的在元姝的头上揉了几下,便道:“那下回,父王再出去,就带着丫头可好?”
元姝本还诧异着元智今天的态度,怎地就多了几分慈父模样,可一听他那话,差点没把腿吓软。
“父王……”
她这还没来得及回答,元王妃便将她拉了过去,温声道:“王爷,哪有您这般溺着孩子的,出门还带个小累赘,只怕惹人笑咯。阿瑥快过来坐下,方才还吵着说饿了呢。”
“本王的郡主,谁敢说是累赘。”
“是,是。”
被带到了座位上,见元智不曾说什么,她才缓缓的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她又是各种坐立不安了,因为元漓那厮就坐在她的旁边。
“姝儿妹妹。”
元姝眼皮一跳,她最见不得元漓那般的温柔笑意,明明就是狼,何必要装作羊。偏生妖媚的女人生的好看,冷起来的时候,那是看着都心惊;可这一笑,却是格外的好看,不过好看归好看,谁又知道那层笑容的下面埋了多少的尖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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