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训练有素的车夫，在听从姜亦瑾的指路之后，七拐八拐地饶了许多路，愣是把后面的尾巴甩得一干二净，而后在姜家祖坟停了下来。

姜亦瑾神色不明地抬眸，“四殿下这一遭可想明白了。”

齐君澈轻笑，也不回答，便掀了帘子下了马车。

姜亦瑾面不改色，她将那轻纱斗笠摘下放在马车上，紧随其后。

她瞧着今日的齐君澈有些疲乏，不似昨日瞧见的那般有精神，怕是夜间没有好好入睡，乱了心神。

“二娘子怎么来了？今儿也不是什么祭拜的日子啊……”守墓的老嬷嬷一看到姜亦瑾来了，忙的带着几个仆役迎了过来。

姜家祖坟与寻常人家不一样，虽然没有皇室那般声势浩大，却也不是简陋的。这祖坟有人看管定期打扫，还有人日日上香点蜡烛烧纸钱。

“近日受了惊吓，在祠堂求了好些天没人理会，去寺里寻了大师问了才知道是我去年祭祖的时候病了，列祖列宗有些不高兴，这才挑了个日子来祭拜一番。”姜亦瑾早就准备好了说词，到底是迷信得很，一个个听了之后也不再多问便让他们进去了。

齐君澈自是大摇大摆地跟了进去，他穿着朴素又向来深居简出，这些个仆从都不认识他，只以为是姜亦瑾的什么好友一道来上个香。

“二娘子，让奴来吧。”

姜亦瑾正要上香，那管理这儿的守墓老嬷嬷便凑了过来，替她弄好一切，毕竟是金贵的人，这些小事儿都是下人做的，她只要拿着点燃的香拜上几拜便算是尽了心意。

“嬷嬷，近日除了我可还有旁人来过？”姜亦瑾将香递给老嬷嬷，而后站在一旁等着。

老嬷嬷将香放在蜡烛上好一会儿，递给姜亦瑾，还顺带着递给了齐君澈几根，“不曾有旁人来。这地儿偏僻，一般人发现不了。”

老嬷嬷在这儿有三十几年了，偶尔姜府有事儿她才会回姜府看看，其他时候都呆在这儿。老嬷嬷的儿子也在姜府做事儿，只是做得比较好，成了姜培的贴身仆从，姜府一些体力上的重活儿都是他安排人去做的。

老嬷嬷在这儿生活也不算孤独，毕竟有好些个仆从在这儿，每年还有个把犯了错的下人被赶到这里来面壁思过，她也算是这儿最有权威的人了。

“嬷嬷过些日子回府坐坐吧，赵嬷嬷想你得紧。”姜亦瑾跪拜完之后便往外去了。

她方才已经瞧见了阙武令。

这东西，未曾见过的人或者说是不知用处的人根本不会发现，然而她以前是亲眼见过还动手摸过的，再熟悉不过。

这老嬷嬷在此多年，纵然见了这东西，没人说也是不会知道的。

“二娘子日后请不要带外人来此，这位郎君不是姜家的人。”老嬷嬷瞥了一眼齐君澈，轻声和姜亦瑾说道。

姜亦瑾点头称是，要不是为了阙武令，她又怎么会带他过来。

齐君澈双手环抱斜靠在柱子上，神色不明。

这地方到底是坟墓，即使是这大白天的也多有潮湿之感，姜亦瑾眉头微皱，面色有些沉，“嬷嬷去备些午膳吧，我们此刻赶回去怕是来不及了。”

她本就是辰时二刻出的门，等齐君澈买了东西已经是辰时四刻，再经过绕路，兜兜转转到了祖坟已经是巳时一刻，要是这时候再赶回府去，确实不妥，更何况，这阙武令还没有拿到手，她又怎么能离开呢。

老嬷嬷抬头看了看太阳，有些疑虑，但最终还是忍住没说，带了一个仆从下去了。

这还留了一个小婢子在这儿听从姜亦瑾调遣。

“诶，我的珠钗怎么不见了……”姜亦瑾看见老嬷嬷走远了，忙得想了个招儿转移这小婢子的视线。

齐君澈听着姜亦瑾的话本想着要替她找找，怎奈抬眸瞧到人嘴角弧度，心下了然，便侧着身子替人把风了。

小婢子到底没有老嬷嬷思虑周全，一听到姜亦瑾说这话，忙得凑了过来，“二娘子怎么了？”

姜亦瑾装模做样地指着香台底下，“可能是方才跪拜的时候滑到里面去了，你替我找找吧。”她方才确实动了手脚，将自己的珠钗藏在袖子里，然后用脚踢了进去。

小婢子一听，二话不说趴了下来替她寻找。

趁着空档，姜亦瑾抬手拿了阙武令放入袖子。

“二娘子，给您。还好没有滑到最里面，不然奴的手不够长可就拿不到了。”很快小婢子就拿着珠钗站起了身，而后轻轻擦试了一下递给了姜亦瑾。

姜亦瑾接过珠钗的那一瞬，凝眸到小婢子的手，身子一颤，竟然是她。

这手她再熟悉不过了。

她沉了沉心中思绪，接过珠钗别到自己头上，“你手脚如此伶俐，怎么会在这儿？”

这小婢子不是旁人，正是日后祸害齐君泽，在他耳边日日吹枕边风的荡妇，她不是应该在青楼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当年从青楼将她带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十六七岁，如今看来不过是个刚刚及笄的小丫头，三年时间，倒是变化不少。

姜亦瑾想来想去，她还是不愿意杀了这个小丫头，便想着这一切都是齐君泽的错，只要这小丫头一辈子都见不到齐君泽，自然就能避开所有祸端。

“回二娘子的话，奴是嬷嬷从路边捡回来的，嬷嬷身边没人照顾，奴也无处可去，便留下来帮嬷嬷打理一二。”小婢子低着头轻声说着，语气怯懦，畏畏缩缩的，浑然不似姜亦瑾记忆中的那女人有底气。

齐君澈知道姜亦瑾应该是已经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