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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归宴后,东夏使团静悄悄的,除了到处赴宴,似乎没有其他事发生。

叶昭好像也没有将那夜的事放在心上,只是更加忙碌了起来,每天清晨上朝,军营忙碌,回来几乎是倒头就睡,连每天雷打不动的练武时间都少了半个时辰。

夏玉瑾觉得她一夜不睡,照顾自己呕吐什么,虽有偷吃豆腐的嫌疑,但也挺辛苦的,应该有点表示,几次想去找她搭个讪,算是道谢,可是他白天左找不到叶昭,右找不到叶昭,晚上……他自上任巡城御史以来,约他出去玩的朋友越发增多,实在抽不出空,反正是叶昭自己回来得晚,也怪不得他。又过了几天,这事就从他脑海里淡忘了。

傍晚,狐朋狗友再次相约,说是秦河边上玉楼春来了个唱小曲的,叫小玉儿,长相风流,媚眼如丝,声音软糯,要多好听就有多好听,他便兴冲冲地跑去听。没想到玉楼春给祈王抢先一步,包圆了,不但宴请好友,还请了东夏皇子,在那里寻欢作乐。

夏玉瑾在讨厌的堂叔处碰了个不大不小的钉子,很是郁闷。

伊诺瞧见了他,急忙迎了过来,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上满是老实巴交,他弯下身,热情道:“大秦人说,相见不如偶遇,郡王好酒量,不如进去陪兄弟喝上两杯?”

夏玉瑾对他心存偏见,怎么看都觉得他不怀好意,便以朋友有约为名,拒绝了他,走进玉楼春对面的杏花楼,叫了几个歌姬,饮酒作乐。眼角余光却时不时看着对面的酒宴,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咦!你媳妇来了!”酒友大叫,“还在和伊诺皇子搭话!”

“怎么可能?!她也不喜欢我堂叔,从来不假辞色,怎会赴宴?”夏玉瑾预感成真,很是惊讶,他揉了揉眼睛,心里直犯嘀咕,“她还让我别接近那断袖皇子,自个儿怎么跑上去了?”

可是,他再怎么揉,叶昭还是和伊诺皇子寸步不离,两人不停聊天,就连祈王过来敬酒,都没说上几句话。伊诺皇子时不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连对面杏花楼都听得清清楚楚。过了没多久,伊诺皇子离席,叶昭也跟上,两人站在秦河河岸边笑语连连。从背后看去,身高胖瘦正好相配,真像对璧人,就是不知说的是什么男盗女娼的混账事。

夏玉瑾看得眼都红了,他深深地吸口气,自我安慰道:“英雄惜英雄,他们话题投缘,喝上几杯也是应该的。”

“也是,他们毕竟认识的,没什么大不了,总比和五百多个男人去喝花酒好,”酒友低声讨好道,“郡王,小心,你的酒溢了。”

“是个屁!”夏玉瑾狠狠将杯子摔了,前仇旧恨涌上心头,他的愤怒也溢了!

当着众人的面,和旧相识拉拉扯扯,叶昭实在没给他留半点面子!真当他老虎不发威就不是男人吗?!

他脱下华贵的象牙白色长袍,和酒友的藏青袍子调换,然后吩咐他们继续大声玩乐,自己则悄悄离席,混在秦河旁喧哗吵闹的人流中,悄悄来到离叶昭他们不远的桥下,然后弯下腰,算了算地形,和旁边睡着的肮脏乞丐打了个招呼,丢两块银子,让他们故意去伊诺皇子附近乞讨,用身上的恶臭逼着他们走到桥这边来,方便自己偷听他们说什么狗屁山盟海誓,甜言蜜语!

乞丐得令,办事很迅速。

伊诺皇子和叶昭走到桥边,他仗着身高,往夏玉瑾的方向扫了眼,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去,嘴角却悄悄露出个算计的微笑来。

秦河岸,灯如昼,游人喧喧扰扰。

幸好大漠风沙乱,交流需要喊叫,所以伊诺皇子的声音特别大。叶昭长期战场厮杀,高声发号施令,嗓子虽比较低哑,却不比寻常男子声音小。何况夏玉瑾有听骰的功底,耳朵比常人更灵敏,所以他蹲在有些距离和吵杂的地方,还是能将对方的谈话尽数收入耳中。

伊诺皇子又稍微朝桥边靠近两步,不动声色地遮挡住叶昭的视线,引她看向秦河画舫,聊了几句闲话后感叹:“三年前战场,叶将军神勇,乃真英雄。未料却是女儿身,若是你生在东夏,怕是提亲的好汉要踏破了门槛,如今你的夫君想必是大秦最出类拔萃的男人,才能得你青睐!”

天下谁不知南平郡王的纨绔德性?狗男子这段话简直是反讽打脸,偏偏还摆出一副“我是外国人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堵得夏玉瑾连吐血都不知道从何吐起。

没想到,叶昭面不改色心不跳,点头应道:“没错。”

伊诺皇子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赶紧再恭敬道:“不知夏郡王是文采出众还是武艺超群?可否让我偏远来客学习学习。”

叶昭轻描淡写道:“他的好处你学不来。”

伊诺皇子摸摸鼻子,似乎不好意思道:“老实说,我自从知道叶将军是女儿身后,便存了三分倾慕之意,奈何两国有别,明珠有主,可心里总有不平,好歹让我知道自己输了什么。”

这句话对有夫之妇说,实在太过失礼。

夏玉瑾很阴暗地猜测这断袖的家伙是不是看上叶昭长得像男人,所以倾心相许。

叶昭也不满地皱皱眉,只是身份问题,不好对他多加谴责。

伊诺皇子不依不饶,豪爽笑道:“他文质彬彬,武艺怕是在将军之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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