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安的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
他转过身,疑惑道,“怎么了?”
沈怀安欲言又止,他凶巴巴地说,“就算你对我好,我也不接受你的贿赂,承认你当我的师哥的!”
陆言卿觉得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好笑,翘了翘唇角,轻笑道,“嗯。”
看着陆言卿离开的背影,沈怀安感觉自己的一腔热血就像是打在了棉花糖一样。
门派的第一天很快便过去了,三人长途跋涉,就算身体上还行,可精神上也需要放松。晚上早早地吃了饭,便各回各屋。
虞楚回后山,陆言卿和沈怀安则是回了一号院子,并在院内告别。
沈怀安自己推开厚重的正屋大门,穿过空荡荡的客厅,来到后面的主卧里,他吹了蜡烛准备睡觉。
他倒在床上,拉过被子,舒舒服服地打了个滚,满意地闭上眼睛。
像是沈怀安陆言卿这样天赋异禀的人,天生五官敏锐。普通人可能只能感受到自己房间那一亩三分地的动静,对沈怀安而言却不仅仅如此。
白天时还没什么,到现在了,万物俱静,沈怀安的耳朵便能够听到许多微小的声音。
山顶上空风呜呜呼呼地吹拂着,整个山仿佛没有动物一样,空空荡荡,安静不已,只有黑暗。
风从缝隙中挤进屋里,从空荡荡的大堂桌凳腿下顺着地面涌过,飒飒作响。
沈怀安不由得睁开眼睛,他看向卧室外的走廊,仿佛在远离人烟的这里,连夜晚的黑暗都比凡间更加深重,光都透不过的黑色。
外面的风一吹,偌大的正房便四处响起起悉悉率率的声音,听得人闹心。
沈怀安虽然也在山里长大,可他从小到大身边都是成百上千的弟子们,哪怕是后半夜也灯火闪烁,有人巡逻。
可这里……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沈怀安翻来覆去睡不着,风吹着他闹心,风停了,那种连虫子都不鸣叫的寂静又让他烦躁。
白天时还没感觉,如今他才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整个山脉只有他们三个人在。
沈怀安猛地坐了起来,他的胸膛起伏着。
厢房里,陆言卿刚刚吹了蜡烛闭目不久,便听到门传来吱呀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少年裹着被子小跑几步,迅速扑地爬上了连炕,躺在了他身边。
“你怎么来了?”陆言卿疑惑道。
“那个正房实在是太、太——”沈怀安本来想说太大太黑了,可白天的豪言还在耳边,沈怀安深深运气,然后正色地说,“你是师哥都没睡正屋,我怎么好意思睡呢?”
陆言卿似笑非笑道,“没事,反正你也不认我这个师哥,你去睡吧。”
沈怀安欲言又止,脸色来回变换。似乎在尊严面子和现实压力中来回倒。
最终,沈怀安又往陆言卿身边凑了凑,可怜巴巴地说,“师兄——”
江湖有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是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