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留下长长的影子，一片血红。天色很快就暗下来了，葡萄色的黄昏，紫色的黄昏。傍晚的天空并不阴暗，而是有一种明丽的蓝色，群山在夕阳的照射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才驶出公司的停车场，祁云夜就接到自家母上大人的电话。

他静静听着，转着方向盘，将车子驶了回家。

祁云夜回到家的时候，洛栖正坐在客厅里等他。

奥利奥看见他回来，跑过去蹭了蹭他的腿，祁云夜摸了摸它的头，随后把钥匙放在茶几上，坐到沙发上。

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母亲，静等着她开口。

“你跟小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洛栖也不拐弯，有话就开门见山直说。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他从来都是那样干脆利落的一个人，却不知为何，现在却拖泥带水。

“就是您知道的那样。”祁云夜语气淡淡，背靠在沙发上，按了按有点疲倦的眉心。

洛栖一直盯着祁云夜看，语气严肃：“什么叫我想的那样？一直以来，我都很少操心你感情上面的事，感情是你自己的事，妈妈也帮不上忙。现在我真是后悔，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把感情当过家家吗？”

“您想到哪里去了？”听着母亲的控诉，祁云夜有些反应不过来。原本他就有些心烦，小丫头最近也在和他闹。

“我一直都觉得你比你爸稳重，你的事情我基本上不会过问。但是，你看看你现在，你现在是把小夏当什么，我看着就是乱七八糟的。”

“妈，您讲讲理行不行，什么叫乱七八糟的？”祁云夜抬眼看着母亲，希望从中可以看出什么端倪。

“你还狡辩！今天一大清早给你打电话，接的人是小夏。我在问你什么，你就闪烁其词，你以为你还小吗？什么是责任你懂不懂！”

“妈，你到底想干嘛！”他忍无可忍，几乎是吼出来的。

“什，什么？”洛栖有点不可置信，大儿子这是第一次这样子对她。

祁云夜频频深呼吸，尽量让起伏的情绪平静下来。“您知道的，我要的一直都是夏夏。”

好半晌，洛栖也回不过神来。

祁云夜有点烦躁地扯开衣扣透气，不再说话。

很快，凌绮就发现了另一个更严峻的问题，匆匆问他：“小夏回国一直不回家住，那时你们已经是那个关系了？”

一大清早就能替她家儿子接电话，实在惹人遐想。

洛栖问得很隐晦，他祁云夜也知道母亲并不是指情侣关系，而是指狭义的男女关系。

祁云夜缓缓开口：“妈，那个时候小夏不想回家被娅娅阿姨念叨，我怕她一个人住不安全，就让她和我住。不过那个时候还不是。”

听见“不是”两字，洛栖的半悬的心才稍稍落地，只是，待她重新想想，才发现这句话的重点是在开头的“那时”。她怀着最后半点希望，问他：“那现在还是吧？”

他突然想起那个昏暗的下午，她那难掩盖的风韵浮现在脑海，身体竟然有了反应。

祁云夜眯了眯眼，很坦白地说：“是。”

“胡闹！”洛栖很久没有用这么重的语气责备他了。她一向都是从容淡定，甚少似当下这般气得暴躁不已。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存了这样的心思，虽说她知道以后，也是有点开心的，毕竟她也是很喜欢小夏的。只是，他们的进度还是快了一点。自家大儿子的动作比她想象中还要快。

“你到底在干什么！小夏才多大，你犯浑也不知道怎么选时间是不是？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你不把事情处理得好好看看的，就算你的宁叔和娅娅阿姨不收拾你，我也给你好看的！”

祁云夜默默地听着母亲的训话，一时之间还真不习惯。一个大男人，居然被母亲斥责得抬不起头来，还真不能让旁人知道。他突然发现，自己也是被那丫头折腾得无能为力。

待洛栖歇息的时候，他才说：“我对夏夏一直都是认真的，从来都是她。”

“哼，我不知道。”洛栖冷冷地说，“都这么久了，我想不仅仅是我被蒙在鼓里吧？”

“是夏夏不愿意说。”洛栖一怔，“为什么？”

娅娅阿姨早就知道了，就您不知道。当然这些祁云夜是不会告诉她的，只答道：“您放心好了，我不会拖太久的。”

看着他一副抑郁的样子，洛栖突然笑了，“儿子，你怎么这么差劲。”

“妈。”祁云夜横瞥了母亲一眼。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爱咋样就咋样，我不管你了。”

“就你这点情商，跟你爸一个样子，朽木不可雕。夏夏愿意当你媳妇就是你的福气，你也不小了，赶紧安定下来。”洛栖喜上眉梢，乐滋滋地说，“我是不是改挑一下日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