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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大长公主的生辰在四月初四,委实不算什么好听的日子,所以年年办寿宴都会提前个几日,选在四月初一这天。

李灵幽半个月前就收到了请柬,因为在围场跟永宁闹得不快,本来没打算过去给她捧场,只让悦竹墨书准备了一份“大礼”。但出了展又菁被华阴侯府退亲这回事后,李灵幽改了主意。

这天,贺琼一早就带着展又菁来了崇仁坊公主府,李灵幽还未起床,忍冬将她们请到花厅等候,贴心地奉上两碗膳房刚炖出来的红枣牛乳羹,歉然道:

“殿下近来睡得不好,早上起得晚些,还请展夫人在此稍候。”

贺琼忙说:“那就让她多睡会儿,你千万别去吵醒她,时辰还早呢。”

忍冬笑着应了,退出门外,留她们母女说话。

贺琼早上着急出门没有吃好,端起一碗牛乳羹,拿勺子拌开上头的酥仁果脯,尝了一口,露出怀念的神色。

“就是这个味道,菁儿,你也来尝尝,娘小时候在宫中陪公主作伴,那会儿圣慈太皇太后还在世,每日早起都会让我们吃上一碗御膳房特调的牛乳羹,娘就是全凭它长了个子,比你几个嫡出的姑姑都高出半头。”

她是泾阳侯府庶女,序齿第五,因为嫡母厉害,生母孱弱,小时候没少受磋磨。在她五岁那年,先祖皇帝下令给几位公主挑选陪读,侯爷最初打算将她四姐送进宫参选,是嫡母不愿亲生女儿去伺候公主,才换了她去顶替,没想到这一换,竟给她换来了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

五岁时的贺琼又矮又瘦,长得也不好看,站在一群粉雕玉琢的女孩儿当中,十分碍眼。进宫头一天,她就狠狠挨了欺负,被人扯破了新衣裳,参选那日出不了门,只能躲在房间里抹眼泪,怕极了落选之后回去会被嫡母责难。

最后,是从紫宸殿偷溜出来的公主殿下循着哭声找到了她——

‘你是哪家的女儿,怎么没去参选呀?’

‘衣裳破了……去不了……呜呜呜……’

‘那就别去啦,你哭什么呢?’

‘我怕、我怕选不上……回去会挨罚……呜呜呜……”

‘这样啊,你叫什么名字?’

‘琼、琼娘……呜呜呜……’

‘琼娘别怕,她们不选你,我选你就是了。”

就这样,最尊贵的公主殿下选中了最平凡的她,一声“琼娘别怕”护了她足足十年,让她不再卑微,不再无助,不再害怕,平平安安地长大。

……

贺琼追忆起往事,不由地笑了。

展又菁却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娘,殿下真的要带我去永宁大长公主的寿宴上找麻烦吗?”

贺琼啧了一声:“什么叫找麻烦,殿下是要为你出头。”

“可是我担心殿下会吃亏,毕竟她们人多势众。”

贺琼嗤地一笑,伸出食指戳了戳女儿的脑门:“你真以为殿下是好惹的不成,想当年这满京都有多少人嫉恨她,明里暗里针对她,没有一个能在她面前讨得了好。”

展又菁绷起小脸:“那都是当年的事了……当年有先祖皇帝和先帝给殿下撑腰,殿下自然有底气,如今又有谁给殿下依靠呢?永宁大长公主再不济,还有太皇太后这尊靠山,华阴侯府世子妃梅氏更是有夫家有娘家可以仰仗,只有殿下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却还要替我出头,被那些忘恩负义的小人说三道四,娘,您难道就不心疼殿下吗?”

贺琼愣住,女儿的话犹如当头棒喝,叫她从对李灵幽的盲目依赖中清醒过来。

是啊,如今和当年不一样了,她的殿下不再是那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永思公主,而是成了人人耻笑的亡国寡妇,即便有定国大长公主的封号加身,也未能阻止人们加诸在她身上的恶意。

她真是昏了头,竟没意识到殿下的处境这样艰难,还像从前那样理所应当地寻求她的庇护。

展又菁捉住贺琼衣袖,低声央求:“娘,我不想让殿下为我出头了,我害怕她被人欺负,咱们走吧。”

贺琼脸上火辣辣的,只觉得自己一把年纪白活了,还不如女儿懂事,当即又羞又悔地点着头。

“菁儿说得对,娘听你的,咱们这就走。”

……

李灵幽一觉睡醒,就听说贺琼母女来了又走了,很是纳闷。

“怎么走了?”

不是都说好了,她要带她们一起去赴永宁的寿宴吗?

忍冬道:“展夫人说她肚子不大舒服,今天就不去给永宁大长公主贺寿了,让奴婢转告殿下一声,请您保重身体,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展姑娘的婚事,她已经想出解决的办法了。”

李灵幽皱起眉头,想了想,问道:“我昨天说过让你给她们炖的牛乳羹,她们吃了吗?”

“展夫人吃了,展姑娘那碗还剩着。”

李灵幽顿时气笑:“这个琼娘,跟从前一样,说谎都不利索,肚子疼还吃的下去牛乳吗?”

忍冬不解:“您是说展夫人故意找借口走了?那她们到底去不去给永宁大长公主贺寿?”

李灵幽从床上坐起来,将齐腰的长发拢到一侧,细润如脂的素颜上满是冷色:“不管她们去不去,我都要去一趟。”

不然这口气堵在心里,憋得她难受。

“为我更衣,备鸾车。”

……

殷郁这几日都没能见到李灵幽的面。

自打那晚在马厩,他害得李灵幽心疾发作,忍冬和阿娜尔就对他没个好脸色,连隐香苑的大门都不许他靠近。

殷郁自觉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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