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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清晨的第一滴露水打在树梢上,滴在街边的水潭上,泛起了一阵涟漪……

此时,岳宵睡得正香,可是一阵软濡的哭泣声却把她吵醒了。

其实这哭音并不大,如果不仔细听可能还会误以为是什么小猫的喵呜声,然而就是这小声的啜泣,听进岳宵的耳朵里便格外得刺耳。

揪心,太揪心了,毕竟一母同胞,她嫡亲的妹妹,姐妹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心灵感应告诉她此时此刻岳晚出事了。

寻着哭声,她跑过去,只见同父异母的四弟岳阳正在为难妹妹。

那堪堪的一巴掌,直接打地岳晚后退两三步,要不是岳宵眼疾手快及时扶住,这人就要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而旁边明明有两三个佣人围观,却没人敢上前解围。

所有人都在明哲保身。

三楼,几十个阶梯,仅有九岁的妹妹不死也得残废。

一个十岁半大的孩子,到底是怎样的教育才会让他对一个年仅九岁的妹妹抱着这样大的敌意?

人命在小小的他眼中竟然没有半点敬畏的意思。

这就是岳公馆,畸形得可笑。

主人自身难保,互相倾轧,佣人们事不关己,谁也不想出面,当什么出头鸟,总归留着一条命苟延残喘,总比永远不喘气的好。

“我的玉佩呢?小小年纪就偷东西,大太太的家教呢?莫不是这骨子里就是贱的。”十来岁的少年靠在门框,比岳宵高出半个脑袋。

剪裁得体的西装套在身上,只露出粉雕玉琢的脑袋,分明是个孩童,脸上却挂着残忍,眼里写满了恶毒。

躲在岳宵身后的岳晚低头,台阶一眼望不到底,惹得她一阵后怕,瑟瑟地抓紧了姐姐的手臂。

而听到弟弟在讥讽,岳宵却是一阵冷笑,“别忘了,我们可是一样的根。”

闻言,岳小公子脸色霎时间变得铁青——

好她个岳宵!

竟然敢骂他,一样的根——所以如果她们骨子里贱,也就代表着他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偏偏岳阳没有话可反驳,他是姨太太生的,就算因为男儿身深得父亲宠爱,可他的身份却因为有姨太太这个娘亲,始终不那么完美。

走出去见学堂里那些嫡妻生的公子哥儿们总是要低上一头的。

提到他的痛处,岳阳怒不可遏,目光里的凶狠如同深夜里的孤狼,泛着青色幽光,比刚才更骇人。

他手捏得咔咔作响,气鼓鼓的,似乎下一秒就要被针扎破,全都洒在岳宵身上。

但是一想到昨天岳宵拿着枪打墙的样子,理智突然占了上风。

他这个三姐从来都是敢作敢为,若是一不小心惹怒了她,什么都干得出来,逞一时之快简单,就怕她事后报复,既然这样,他忍就是了。

反正有岳晚那个软柿子捏。

岳阳深吸了几口气,缓了好久才说道:“这里没你的事,别来触我霉头。”

岳宵哼笑,“别说你打的是我亲妹妹,即便是不相干的人,只要是你,我掺和定了。”

是了,这便是她要清醒的时候,除了她,没人会保护她的妹妹。

清醒的好处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用不着被人踩在脑袋上,还敢怒不敢言,那就太窝囊,她岳宵不喜欢窝囊。

“你知道岳晚干了什么吗?她在我衣服里放蟑螂!要不是被我发现地早,她就得逞了!这小丫头,会装地很!一肚子的坏水!”

闻言,岳宵冷嗤一声,眸中的鄙夷简直不能再多了,“阿晚的个性,整个岳公馆都知道。说她陷害你?岳阳,你要脸吗?再说,刚才不是玉佩吗?怎么这会儿又变蟑螂了?”

谁人不知,岳家二小姐性子纯良,柔弱无害,经常是到了学堂就被欺负回家的主,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人,你说她会去抓蟑螂陷害人吗?

“好,好,你存心跟我过不去,就别怪我不客气!”她语气里的鄙夷,眉宇间的轻视,都让岳阳的自尊心被按在地上狠狠碾压,他忍不了了!

更何况,他真的是被冤枉的!虽然玉佩是他没事找事的,但是蟑螂却是真的啊!长这么大,向来都是他冤枉别人,这还是他都一次被他人冤枉地这么彻底!

委屈,实在太委屈了!

岳阳抬起手,想要连岳宵一块打,却被岳宵一个抬手就拦了下来,她眯起眼睛,嘴角讥诮,在他没理解缘由时,一股冷风呼啸而来。

遭了,他忘了,这个姐姐可是腿脚功夫了得,赛马射箭那可是样样精通!

“啪——”一声响彻云霄的巴掌,所有人都惊呆了。

大小姐竟然打了小少爷,她,她,她,实在太……厉害了!

“啪啪!啪!啪——”

又是接连好几巴掌,那气势简直和隔壁家教训小妾的主母样子一模一样。

“以后还敢不敢惹我们大房的人!说!”岳宵继续打着,顺而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直视她的眼睛。

岳阳头皮隐隐发疼,豆大的泪滴几乎要哭成花脸。

“我要告诉爹爹……你打我……”

小少爷口碑在佣人嘴里一向不好,但因着是少爷,岳善和对几个儿子都是心肝宝贝地疼,没人敢说半个不字,只能闷头忍着,在心里真心希望有人能治一治他。

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大小姐嚣张跋扈,比他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两个硬碰硬,很明显,是大小姐占了上风。

“发生了什么事了!”

不过,至于赢没赢,他们把视线挪到刚出来的岳善和身上,忍不住叹气,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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