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都会有人经过的小径,他轻声道:“一切等检验结果出来吧,学生们没事就好。”
“是的,万幸学生们没事。”诸航双手合十,神态真诚得很。栾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睛里翻滚着说不清道不明却激烈得快要溢出来的情愫。他可以当自己是个年华正好的普通大学老师,上课,和学生闲聊,去书城买书,在街边买一杯咖啡,在公园里悠闲地散步,参加同事之间的小型聚会……是的,他现在可以做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但有些事不能做还是不能做。他站在这里,是因为任务。如果换个场合,也许……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他咽下嘴边徘徊的冲动。
“你一会儿不是还要去陪学生吗?”
“是的,今晚估计要熬夜了。”
诸航摇摇头:“那不要了,你去休息下吧!”
他没有坚持送她,也没陪她走到大门口,只是默默地目送。她走了几步,回过头,冲他挥挥手:“其实宁城的治安并没那么差。”
他笑了,确实,宁城是一座让人会生出很多美好憧憬的城市。
“要不要喝水?”卓绍华半倚在床上,问一边不知在想什么的诸航。她不是一个会逃避、会隐藏自己的人,只字不提今晚明城墙的约会,她是彻底地把这件事给忘了。他们的工作不像别的夫妻一样,可以敞开心扉、肆无忌惮地聊,他们早已习惯如果对方沉默,另一方就不会主动发问。更何况这一次的中毒事件,宁大在拼命地压,他不是新闻媒体,没必要深挖紧掘。
他问了三遍,诸航惊了下,才回过神。“嗯!”在热水里泡了太久,她渴了。喝下满满一大杯水,她像株枯萎的树木,缓缓地有了点生气。“首长,如果我到五十岁、六十岁,都做不到成熟,你会不会嫌弃我?”她一头扎进他的怀里,闷闷地问。
他抚摸着她还有点潮湿的发丝,连眉带眼都弯了一弯。“如果你太成熟,我想我会不适应的。”
她抬起头,尽力想辨清他是不是在开玩笑,看他一脸正经,她撇撇嘴,戳戳他的脸膛。“首长,我有时真的不懂,我俩很多事都不在同一个频率,你怎么能做到这种山崩不惊的淡定?”
他笑而不答。诸航摇着他的胳膊,非要他回答。他收起笑意,严肃道:“看来我该反省下,是不是很久没向妻子说我爱她,以至于她怀疑起我对她的感情。”
“首长,你明知道我不是……啊,你在耍我?”诸航扑上去,卓绍华配合地舒展着四肢,任由她嬉闹。折腾了一会儿,她安静了,蜷缩在他的臂弯里。
“诸航,听说宁大图书馆里的藏书是高校里数一数二的,你什么时候带帆帆去参观下。”熄了灯,他凑近她耳边说道。
“平时他要上课,周末图书馆只开放阅览室。”
“会有时间的。”黑夜里,他的声音听着像是深不可测似的。
白天越来越短,刚吃过午饭,挂在天空的太阳已西斜了一个角,阳光从日渐稀疏的枝叶间照下来,一寸一寸都是留恋。
诸航仰起头,与东南角的研究生院刚好在对角线的两端,生物系的实验楼在西北角,那楼有些年代了,民国时建的,楼前的几棵大树几乎能遮天蔽日,楼是那种租界区特有的欧式风格,显得苍老又不近人情。
准确地讲,这楼不叫生物系的实验楼,而叫罗教授的实验室。为了那个细菌项目,宁大特地把这幢楼给了他。学生们平时用的实验室在别的教学楼。楼内静得很,几片落叶从楼梯口的窗户飘进来,鼻息间有股没散尽的油漆味。人质事件中,实验室被损坏了不少,最近刚修建好。
罗教授的办公室在三楼,宽大的木门敞着,迎面就看到王琦双目如炬地对着电脑屏幕,在他身后60°角的地方,坐着罗教授,硕大的脑袋上一团乱蓬蓬的头发在屏幕后晃动着。
听到声音,两人都抬了下眼。没等诸航开口,罗教授冷着脸说道:“这一局还有半小时,请稍等。”
诸航摸摸鼻子,自己拉了张凳子在王琦的桌边坐下。王琦朝她抱歉地笑笑。她探过头看看屏幕,两人原来是在下电脑围棋,她不太懂这个,看白子和黑子的数目相当,应该是双方相持不下。王琦是执白子的那个。她目光一转,乐了,王琦真的很臭美,就在屏幕的一侧放着面镜子,镜子里……啊,映着和王琦屏幕上一模一样的棋局,只不过,移动的是黑子。她对着王琦瞪大眼,用唇语道:“你作弊!”
王琦竖起手指,挤挤眼,“嘘!”让她噤声。诸航点点头,再次研究了下这镜子,一般办公室的桌子都整齐排放,她说怎么这里斜着放呢,原来是为了给镜子找用武之地。但这角度也不对,她回过头,在墙上看到了一面半倾挂着的时钟,那时钟边是水银的,特别宽,差不多占了三分之二的面,正对着罗教授的电脑,钟边反射过来的画面恰好对着王琦桌上的镜子。
她用崭新的目光认真打量了下王琦,王琦咧咧嘴,意思是五斗米不好捧。
棋局以罗教授胜出二子半告终,他又痴痴地对着棋局发了一刻钟的呆。
“很难侍候的,赢太多他会黑脸,输太多他会骂你不专心,我这不是被逼无奈嘛。”王琦给诸航倒了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