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方离开北灵域,先是去了一趟东灵域中天府,本想出手灭了神兴教,却不料发现神兴教诸位大能早已瓜分了东灵域,相互争战,打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有什么神兴教,早就成了一伙你死我活,征战不休的诸侯。
他与这些家伙本就没有什么纠葛,此时看着他们一个个相互成了仇寇,今天想着杀人,明天又防着被人所杀,不禁再也没了寻仇的兴趣,怏怏而去。
他漫无目的地在灵界大地上流浪,回了宗门,却并未去拜见师父和老祖宗,只是看了一眼被紫月落训斥的在那里流泪的达萝莉,他又去了人界,看见了每日去他家里打扫的梁菲菲,清理了房间之后便站在阳台上望着远方发呆。
他去了坦伦堡,看见宋玛丽忙碌了一天之后,又去了古特里顿魔法餐厅,独自一人坐在星空座里,拿着杯葡萄酒静静地出神。
最后,郑方又来到了冥界,他去了往生狱,千千万万洗净了记忆的亡灵依旧如往日一般,通过往生狱前往三界投生,这些亡灵都一个模样,再也分不出他们身前的区别。
性别、善恶、境界,在这里部都消失了,一样的透明,一样的轻灵,一样的干净。
郑方看得入神,索性去那蝴蝶公爵的承天行宫中盘膝坐在那里,默默看着脚下投奔往生的亡灵,一时间竟看得痴了。
“喂!公爵重地,闲杂人等休要打搅,快快离去。”一个粗豪的嗓子叫道。
郑方寻声看去,就见行宫外站着个杂役打扮的冥鬼,看模样,像是来清理洒扫的。
“看什么看?没见过鬼啊?小心我一口吃了你!”那冥鬼见郑方盯着自己不做声,便开口恐吓起来,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脖子那里比划了一下。
看着这熟悉的动作,郑方不自禁地微笑起来,他举起手,冲那冥鬼招了招。
“做什么?你私入公爵禁地,可是死罪,就算你贿赂我,我也没办法替你脱罪。”那冥鬼连连摇头,瞧那模样,对郑方可能的贿赂还是很有点心动的。
“我可没东西贿赂你,我只想问你,今年多大了?来蝴蝶公爵手下多久了?”
“我们冥鬼,身前多大,做鬼便是多大,见风长一岁,不见风三年未必添一岁,你问我,我问谁去?我说,没钱你乘早走,被爵爷发现了,连我也要吃挂落。”冥鬼劝道。
“我和你们爵爷是好朋友,不会叫你吃亏的。”郑方摇了摇头。
“切,好朋友有用?都是面子上的事情,当面不会咋样,背后指定骂上天了。你乘你好朋友不在,去你好朋友家耍耍试试?”冥鬼也不屑地连连摇头。
“说得有理,不过我觉得这承天行宫四面透风,恐怕不能算家里的吧?”郑方笑道。
“那得看分谁,遇着咱们爵爷这样小肚鸡肠的,一个样!”冥鬼叹了口气。
“既然你们爵爷这般难伺候,不如跟了我吧,我比较好说话。”郑方看向冥鬼。
“你那么穷,跟着你有什么好?”冥鬼这下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咱们爵爷虽然人品有点问题,但好在咱不惹眼,又没什么大的念想,能混个温饱就知足了,跟着你,肚子饿得晃郎晃郎不说,还得听你的什么远大理想,美好未来,比饿死还烦人。”
“你咋知道我要说什么远大理想,美好未来?”郑方这下真觉得古怪了。
“这不明显的吗?你一个人瞧着那些亡灵,在这发呆,叫做什么?这个景有个说法,叫做万千亡灵奔往生,凡是看着这些想入非非的,都是喜欢远大理想,美好未来的主儿。”冥鬼侃侃而谈,像是心里早就明白了似的。
“哦?难道你看着这些亡灵熙熙攘攘的投奔往生,就没什么想法?”郑方意外地问。
“切,总归要走一遭的地方,有啥好想的?”冥鬼不屑地啐了一口,又把脑袋靠近了郑方,悄悄地和他说道“我教你一个乖,那些拉翔都要想出一番意义的家伙,你乘早离他远远的,钱挣不了几个,臭讲究还多的紧。”
听着这冥鬼的教训,郑方禁不住莞尔。
那冥鬼瞅了瞅脚下密密麻麻的亡灵,突然啐了一口,唱起了一支小曲。
“去了来,来了去,都遭那螺旋罪,活着,便是那肚里的三餐、身上的衣衫,就算明天投了不归,去了泥沼,成了那石砾,再用那釜来蒸、风刀解,磨成骨粉,烧做灰尘,回头来还不是三界梦里游,一样的归程,终归只是个家呀,乖乖,你以为有什么乾坤?”
这冥鬼吟唱的曲调大有冥界之风,苍凉而悲郁,郑方在一边听着,竟是痴了,“终归只是个家呀,乖乖,你以为有什么乾坤?”,他不禁想起在坦泽拉野的荒原,向导哈桑唱的那支民谣。“我的家在哪里啊,脚下总是异乡的千山万水。”
“终归只是个家呀,乖乖!”
郑方突然昂首站了起来,他冲着冥鬼真诚地行了一礼:“谢谢!”
“有钱就给,没钱就滚,没斤没两的,你谢我做什么?”冥鬼冲他翻了个白眼。
郑方呵呵一笑,腾身而起,转眼间已经离了冥界,重新来到灵界,他顺着魂飏城走进大能坟场,再由大能坟场来到了三界之外。
母体之外,半实半虚的三界府横亘在冥界与灵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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