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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学打铁一年赚不了几个钱,他必须得往上爬,进了机关城银子就多了,你也别太着急,男人嘛,当然还是得更专注于事业啊。”

张老爷子才如梦初醒:“啊,原来他赚得不多啊,我还以为他现在就赚得不少呢,难怪他不讨老婆,原来是没钱啊……害,他没钱我有钱啊,他老子干啥也不说啊,哎唷,这父子俩到底在干嘛啊……”

周鹤岚把鼻子捏得红红,看得陈大叔跟阿黄也是一脸惊讶,不急不缓道:“一开始是没钱的,人界跟以往不同了,现在的军事力量基本都换成了机关战甲,用不着肉搏战,军饷自然都投在机关城里了,现在士兵都返乡了,吃军饷的都是机关师呀,上战场的都成他们了。”

“啊,原来是这样……”

三人皆对周鹤岚投出钦佩的目光,不愧是当过官的人,见识就是多。屋子里的温度渐渐升高,阿黄作势也要脱衣服,忍无可忍的周鹤岚终于咳了几声,借着要回去看看猫有没有冻死为由,迎着西北风,踩着“咔擦咔擦”的积雪一溜烟地跑了。

他这个人随和得很,脏、乱、差都可以忍受,唯独不能忍受臭,怪就怪他生来鼻子比平人敏锐,对味道的反应也更加激烈,里头的烟味汗味在暖炉的催化下异化成一片黑绿色的火,围着他转啊转,他若是再晚走一步,只怕能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霜前冷,雪后寒。一场大雪过后,风吹在脸上都像刀子在割,吸进去的气都冻人,但十分清新。小县被白雪盖了层被子,周围鲜有人迹,只有他的那行深浅不一的脚印,周鹤岚缩着身子跛着脚,路过一颗被积雪覆盖的古树,慢慢朝土地庙走去。

他去看钱屿。

县里的土地庙是周鹤岚自己出资盖的,庙里就一间砖房,里头供着土地仙像,放着些蒲盘老香房,房外用些黄泥混着瓦砾造了个院墙,旁边紧挨着一间屋子,屋墙跟院墙一样材质,那间就是钱屿的屋子。

雪后的土地庙像戴了顶雪白的帽子,在阳光下有些晃眼,周鹤岚慢慢走过去,敲了敲钱屿的房门,门是虚掩着的,他推门而入,一股暖意铺面而来,房里还是泛着淡淡酸味,一个人顶着拖把头专心致志地坐在桌前读书,一个小小的暖炉就在他身后。

周鹤岚没有打扰他,自顾自地给他的炉里加了几块炭,把地扫了扫,把床铺了铺,他刚才一听隔壁又冻死了几个叫花子时心就紧了一下,马上赶来看他县里唯一一个叫花子。

就在周鹤岚屏着气把扫帚放下准备走的时候,身后忽地响起一个极其沙哑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是谁……”

周鹤岚转过身来,笑得非常温和。“鄙人姓周,名鹤岚,字墨浓。”

拖把头里显出一张树皮般的脸,阴森森地盯着他。“你骗不了我……你是神,神界,没有姓周的天神……”

“神界有姓周的天神,只是您不知道。”周鹤岚微微笑道。

钱屿撑着桌子慢慢站起来,他死死盯着面前的中年人,一种阴沉危险的气息慢慢将他剥离成另一个人,纵使他还穿着常年不洗的长衣,顶着个拖把头,却真真与先前疯疯癫癫的傻子完全不一样了。

“你每一世都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是冥王派你来的么,还是天帝派你来的,还是……别人派你来的?”

周鹤岚微微一笑,觉得有些惊喜:“原来您注意到我了,那晚辈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钱屿冷哼一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周鹤岚忽地收起了笑脸,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你现在吃我的住我的,就是我现在真把你卖了也合理得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叫板,别不识趣。”

钱屿却回:“你自愿伺候我吃住,我为何不受,狗头装大马,还想我感激你不成。”

周鹤岚一惊:“呀,可以啊,五次转世还算没白受,学会厚脸皮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说着他轻轻拍起了手,宛如他就是刚才教儿子识字的陈大婶,钱屿就是那个目不识丁的傻小子。

钱屿有些愠怒地瞪着他:“你少贫!说,你跟着我到底想做什么,是谁告诉你我在这儿的,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不说你今日就别想离开!”

他猛地挥手,却不想反被弄了个踉跄,周鹤岚下意识地要扶他,他却露出不甘之色,扬指就欲发功,周鹤岚却先一步扼住他的手腕,嘴角一弯:“你现在神灵一显,冥王可就真的要来抓你了哦,长老,可别糊涂啊。”

钱屿瞳孔骤缩,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中年人也仍旧和和气气地对他笑着。这张脸跟了他五世,按理说他应是熟得不能再熟,可偏生他五世都没记住他长什么模样,不是他长得平庸,长脸厚唇,短鼻大眼,该说是丑的那拨,而是他本身的气质,一种能在人面前随意躲藏的气在……

他那“长老”二字显然是喊对了人,周鹤岚甚是得意地看着他,这房子本就小得很,他与他只是伸手的距离。

他松开他的手腕,笑容刻在他的面皮上,漆黑的双瞳将他上下打量了几遍,他的头也跟着视线上下点动,钱屿止不住后退了几步,胸腔内的心脏狂跳不止,声音颤抖。“你看什么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鹤岚眨了眨眼皮,忽地歪起头盯着他的脸看了起来,他似乎眼神不好,用手揉了几次又继续盯着看,钱屿抵在角落也看着他,刚想问他在看什么,而对上他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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