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衣服不能碰水——”辰月又撑起来。
“我赔你就是了——”茯苓不甘示弱地翻到上头。
“你拿什么赔——”辰月忍无可忍地再把他打下来。
双方僵持不下,他们鲛人别的不会,钻牛角尖却是一把好手,眼见他俩真快一起玩儿完了,屋内匆匆走出一人,一脚就把他俩踹开,呵斥道:“你们在干什么,不知道大人刚起么,吵成这样给谁找不痛快呢!”
茯苓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脖颈像被火燎焦了皮肉,突突地直疼到心里。辰月也被他一顿挠掐,细腻的脖子上满是血印,他爬过去抓住那洁白的衣摆,鼻头发红,竹叶般清丽的眼眸噙着满满的泪:“青杳哥哥,茯苓走路不看路,把水全泼到我身上了,这件衣服是上个月大人刚赏给我的,春日祭我就指望这件衣服表演呢,可是现在衣服全湿了,什么都没了——!”
出来的这位少年,看上去约莫十八九岁,着着干净的长衣,垂着长长的发,形容俊美,眉似远山黛,唇胜三月桃,生得就像女孩子一样秀美绝伦。但他的气质却与“少年”这一词毫不沾边,桃花眼里充斥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郁,眉眼间弥漫着淡淡的疲惫。
茯苓努力撑起身子:“我赔你就是了嘛,咳咳……”
“你赔?”青杳眉头一皱,冷冷瞪着他,“茯苓,这朱青碧幽衫可是魔界原卯郡下进献的衣服,布料轻薄而又御寒,是人间珍品,万万不能沾水,你这么一泼,一千金就砸水里了。”
“啊,一千金呐!”茯苓惊得下巴都要掉,要知道他一个月的月俸才只有十金,对他这种算数稀巴烂的人来说一千金就是想都不敢想的数字,一千金,这得还到什么时候啊!
而就在这时,屋里传出一声掀珠帘的声响,一个纤细的身影从月窗前闪过,只瞧得她鬓上的银流苏划过一道弧,后头的培素姑姑透窗朝他们使了个冷色,流云飞银袍下的琉璃鞋刚一出,屋外三人同时撩袍跪地,肃道:“大人静安。”
三人只觉额前微微一凉,一股独特的冷幽之香随着细碎的铃音在院中慢慢氤氲开,呼吸间却在慢慢发热发暖,宛如冰天雪地中第一缕破云而出的暖阳,寒凉交替,令人心神一新。
她拥着云袍款款而出,澄澈的阳光从她高挺的鼻梁溜下,在鼻尖聚成亮亮的一点,乌墨似的云鬓衬得她肌肤堪比冬日的新雪,无暇的肌肤又衬得五官更加浓郁,眉眼成韵,笑唇不点而红,流光婉转处,柔情四溢。
她的出现,将小院里的时空撕裂成两半,她莲步缓缓,雍容雅致,却在背后掀起海啸般铺天盖地的震撼,心神七窍全然无主,只觉得山河失色,连天光黯然了。
青杳率先从麻木中抽身,埋脸敬了句大人,身后的茯苓辰月恍如大梦初醒,伏地称臣。
鹤岚扫了眼地上的三人,月唇微微一扬。
像她这般美丽的人,看着就觉得满目生香,声音更如花瓣般柔嫩。
“茯苓,你弄坏了辰月的衣服,赔他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这衣服的价格不是一千金,而是三千金。你要怎么付呢,珍珠、金银还是银票?”
纵使茯苓再沉溺于大人的美色,一听这“三千金”吓得脸都白了。“三,三千金……”
其他两人闻言也是一愣,青杳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辰月也不可思议地望着大人,他们大人是有的是钱,几千金的物件说赏就赏,但这一千金的衣服对他们来讲就太奢侈了,更何况三千金,而且茯苓也只是个小杂役,哪会来这么多钱呀,他顿时有些后悔了。
“贵么?”鹤岚表情平和,吐气如兰,“一千金买辰月的衣服,两千金买你的记性。”
茯苓惊中一呆,不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他这一脸呆样鹤岚看着就心烦,索性不理。培素姑姑是伶香十里的总管事,也是大人的贴身侍者,鹤岚眨一眼她就能知道大人心里想的什么,站出道:“这个月是辰月轮值,你今日跑来作甚。”茯苓忙解释:“姑姑,我只是想来看看大人,大人今日就要去清修,一去就是三个月,所以我……”
“多次一举,”培素的表情与她的话语一样冰冷,“我且问你,伶香十里第一条规矩是什么。”
茯苓眼里的泪花越来越多,本就不灵光的脑子也像卷了海草的齿轮一样动弹不得,辰月赶紧提醒他,“伶香十里第一条是不多管闲事。”
培素接着话茬直接问,“那你今日打水是不是多管闲事?”
两滴眼泪从茯苓脸上滑落,他惶然顾盼,来看大人也是闲事嘛?他也只是想来看望大人的呀。
海风吹过,小院里静得可怕,茯苓跪在地上,时下是宜人的春日,温度并不高,可他背后仍密密麻麻出了一片汗,姑姑的目光仿佛是天上的第二颗太阳,照得他浑身生疼。
“若我没记错,上次你就差点把水泼到大人身上,大人宠你,没罚你钱,可你显然没长什么记性,所以这次就罚你两千长长记性,下次再犯两千翻四金,再有就八千,一万六千,罚到你记得为止!”
茯苓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珍珠簌簌地往下掉。“姑姑……”辰月想要为他求情却被培素一眼瞪下去,辰月转而向青杳求助,但一旁的青杳也十分淡漠。
“犯错了就是要罚,你帮他求情就是在害他。”
“可是哥哥,三千金对茯苓来说真的太多了。大人,我不要茯苓赔我衣服了,春日祭的舞服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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