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姑娘说的倒也没错,所谓恩怨情仇纠葛不清就是如此,”唐无泽点了点头,可他随即却微笑了,笑容讥讽,“只是啊,许姑娘又是否知道,你那位徐郎着实声名狼藉人品不堪。有不少姑娘被他玩弄抛弃,甚至还有人为他自尽。他这种人,着实不值得你为他死心塌地至死不渝。”
寂静,可怕的寂静。许婉容好似被这可怕的事实镇住了,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定定地望着这万花弟子,眸光亮而冷,如同冰雪一般。
要让一个曾经有爱人的女人难过,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摧毁她心中完美无缺情郎的形象,让那人从云端之巅跌入泥沼之中,不复当初的纯白与美好。这样一来,这个女人便会怀揣着自己曾经的恋慕与失望,郁郁寡欢。
可唐无泽却完低估了这个姑娘,她不慌不忙地将一丝碎发捋到耳后,笑容清浅又淡然:“我知道,那位姑娘名叫林曦,是苏州城里小户人家的女儿。她被徐郎抛弃之时,已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但徐郎却不愿娶她为妾,因而她便带着徐郎那尚未出世的孩子,跳河自尽了。最后徐郎出了好大一笔银子,才将此事平息。阁下竟然能打听到这件事,倒也挺了不起。”
许婉容的语气十分平静,平静到薛西斯以为她说的不是她那未婚夫的事情,而是什么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
“我还知道,除了那林姑娘以外,徐郎一共曾有过十一位情人。至于那青楼楚馆中和他有所牵连的女子,那更是多不胜数。这些事情尽管徐郎不想让我知道,但我却都知晓。”许婉容依旧在微笑,她的眸子越发亮得惊人,“既然他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便装作不知道吧。他希望我是涉世未深的大家小姐,那我就是涉世未深的大小姐。”
噢,这倒真是有趣了。唐无泽深深凝视着许婉容,一言不发。
“哎,你们男人总希望自己的女人要蠢一些再蠢一些,最好蠢到对他那些拈花惹草的行为从不知晓也从不注意。可有些时候呢,你们又希望自己的女人聪明一点,最好冰雪聪明心思玲珑善解人意。你看你们男人对我们女人的要求多高,又是多苛刻。”许婉容微笑了,她眉目如画眼波流转,“可绝大部分女人都不傻,她们之所以不揭破男人的谎言,那只是因为她们爱着一个男人罢了。”
“我知道你觉得我为徐郎这般付出,着实不值得。但在我眼中,徐郎却是完美至极再好不过的未婚夫。”许婉容缓缓地说,“因为我爱他,所以从未觉得不忿心疼与黯然神伤。当你爱一个人爱到极点之时,也就无所谓值得不值得。只要你能远远看到他一眼,就会心生欢喜觉得人生圆满别无所求。这般卑微,又是这般可怜。”
许婉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可她面上却看不到任何苦楚与凄凉之色。她仿佛只是在为院内那开到荼蘼而后又凋零的石榴花叹息了一声,无关风月无关情仇。
唐无泽却好似被这几句话触动了,过了好一会他才淡淡地说:“我不明白,大约一辈子也不明白。”
“对我而言,只要在那些女人中徐郎最喜欢我,这便足够了。不管他看上我的家世背景抑或我的美貌才情,只要他心中有我,我便心满意足。”许婉容说,“所以,他死了我便替他报仇,大仇得报之后我便立誓终身不嫁。”
“何必呢?”这次却是薛西斯说话了,他现在倒真有些佩服这姑娘的决心了。
现今民风开放,夫妻之间若是感情不睦,女子和离之后也可另嫁他人。即便寡妇再嫁,也没人指指点点,更何况许婉容只是死了未婚夫。她这么年轻,又是这般的花容月貌,想娶她的青年才俊多如过江之鲫。但她却主动将自己的心死死封锁,任由它凋零衰败,一生不悔。
“我心甘情愿。”许婉容神态淡然。
“既然姑娘心甘情愿,那便再好不过了。”唐无泽轻轻地拍了几下手,权当称赞。他微笑着说,“之前姑娘说,这江湖规矩便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既然找人追杀那唐门杀手,若是他还活着,当然也能找你报复回来。”
许婉容死死盯着这万花弟子看了一眼,随后却忽然恍然大悟。随后她只是地望了唐无泽一眼,平淡坐在了椅子上,既不逃跑也不呼叫。
“唐门杀手果然很有本事,这易容之术连我也看不出破绽。”许婉容挺起了胸,主动露出了她那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既然阁下要杀我,那便痛快一些。下了黄泉之后,我也可以早日与徐郎重逢。”
“谁说我要杀你了?”唐无泽悠悠闲闲地说,“唐门逆斩堂有规矩,老幼妇孺不杀,正义侠士不杀。若是会武功的女人,那当然不算是弱质女流。可许小姐并不会武功,我也就不好下手了。”
许婉容却面带讥讽地说:“那你是要你的同伴,这位明教刺客动手杀我了?这倒也聪明,可你们这些收钱办事的杀手,何时顾忌过那些江湖规矩?你们手上不知有多少人命,此时却和我讲什么逆斩堂的规矩,简直可笑之极!”
“无规矩不成方圆,我既然不想叛逃出唐家堡,那逆斩堂的规矩我当然要遵守。”唐无泽说,“只是姑娘又猜错啦,我要姑娘活着,而且最好能活得长长久久。”
这次许婉容真的愣住了,她完猜不透这伪装成万花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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