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笛坐在办公室中央,被两侧的书橱包围着,好像一尊被大山围住的佛像。
他比叶鹰想象中的还要再矮一些,大约只有一米六几,但挺直了腰板坐着,却隐隐散发出一种不容小视的气场。他的身形相当精瘦,脸部的线条颇为硬朗、坚毅,两道剑眉冲天而起,给人一种铁骨硬汉的感觉。出于武者的本能,叶鹰感受到了他在西服之下隐藏的肌肉和力量,这位董事长并非是什么弱不禁风、手无缚鸡的人,恰好相反,他绝对是一个经受过残酷训练的武者!
办公桌上放着一叠文件,一个盛着热茶的茶杯,一支派克钢笔,一本厚重的《康节说易书》,杂而不乱、井井有条。
“坐。”墨笛简单地招呼了一声。
叶鹰落座,见他仍是炯炯地盯着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墨董事……您是如何肯放我进来的?”
“监控。”墨笛言简意赅地答道,“在没有重要工作的时候,每隔十五分钟,我都会通过实时传递查阅一次各监控室内的监控录像。我能认出你给保安们看的证件,那确实是警察机关才会有的东西。既然你确实是政府的人员……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人民群众配合警察办案也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我们公司里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敞开了让你们查又何妨?”
“您还真实在啊……”叶鹰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就不怕我是什么恐怖组织的人,弄了张警察局的假证,然后进你们公司盗取商业机密吗?”
“你是吗?”墨笛一丝不苟地问道。
“当然不是,我只是开个玩笑……”
“那就好。”墨笛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抓起桌上的钢笔,开始马不停蹄地写起来,“交易的基础就是双方要有最基本的信任,我肯让你进来,就说明你已经取得了我的信任。我在监控的屏幕中也看过你的面相,天庭方正、中额饱满、满身正气,看着并非是大奸大恶之人……啊,随手记录是我的习惯,还请不要介意。”
“您的兴趣涉猎的有点儿广啊……”叶鹰眯着眼睛吐了个槽,搓搓手,准备进入正题了,“其实我这次来,只是想打听一下贵公司的一位基层员工。本来我打算跟门口的保安问几句就走的,但既然您让我进来了……”
“你问。”
“您……知道白展飞吗?他是一位在贵公司工作的基层保安员工。”
“白展飞,汉族,四十七岁,身高一米七六,体重八十二千克,大概是两年前得到了这份工作。他的腰似乎有什么毛病,但一直没去治,可能是在攒钱干别的事情,周末的时候会去兼职打车软件的快车司机赚外快。”墨笛手上不停,嘴里却喋喋不休地报出了一连串让叶鹰为之咋舌的信息,“他已经请了长达一个月的长假处理家庭事务,出于尊重隐私,我也没去问具体的情况。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鹰这会儿可算明白为什么他手底下的员工这么自觉了……一个董事长,竟然能将手下一个小小保安的各种信息都牢牢记住,甚至能脱口而出,说出去评个感动中国都没问题!要是换了叶鹰自己,估计也会被墨笛的人格魅力所打动,然后玩命地为他干活吧。
“稍微有点儿难以启齿……墨董事,他死了。”
墨笛的手猛地一滞,叶鹰隐隐听见“滋啦——”一声,好像是钢笔的笔尖将笔记本薄薄的纸页划破了。
“死了?”这个一直埋头记录的男人慢慢地抬起头来,虽然他的语气还是很平静,但叶鹰依稀可以感受到那股压抑在语调之下的怒意,就像看似安静、实则滚烫的熔岩一般,充斥着隐忍不发的暴戾,“怎么回事?”
“我们正在调查,但是说实话,结案的效率让人很失望。”叶鹰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也正是我找上门来的原因,如果您有什么线索的话,请务必现在告诉我。”
“……明白了。”墨笛几乎是在瞬间就把自己的情绪调整了过来,方才那一点点愤怒就像从未出现过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让叶鹰不由地感叹这个男人的恐怖,“要说线索的话,这个人本身就是个线索。原本他是一位建筑工人,按照我们公司的标准,无疑是不可能被招聘的。是我的一位朋友向我推荐了他,并和我做了一笔不涉及金钱的交易,我才让他进了公司保安室,挂个闲职,平时也没什么重要的工作。”
“交易?”叶鹰有些狐疑地问道,“具体是什么?”
“他给了我一本古书的孤本,我就要给白展飞一个工作,我当时完摸不着头脑……但现在看来,或许是他有意要将这个人塞进我们公司呢?”墨笛毫不犹豫地说道,“他的名字叫尹族,姓尹,名族,是一个无业游民。过会儿我可以把他的住址和电话都给你,如果你认为有必要的话,就去找他调查一下吧。”
“他不是您的朋友嘛?您这么搞……真的不要紧吗?”
“我说过了,配合国家人员调查是公民的义务。义务归义务,友谊归友谊,分清主次对我来说很重要。”墨笛一板一眼地说道,“还有……他不是会在周末的时候去做兼职吗?我建议你去那家打车软件的分公司问问情况,一般来说,司机的数据都会在软件官方留下记录的。你去查查看载客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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