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擦了擦之后便用水冲的一干二净,“从刚才开始,你所说的一切不过都只是没有证据的臆测而已,能证明什么?我大致也能猜到……你去那家快车软件的分公司察了司机记录对吧?”说到这儿,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这个动作竟然让叶鹰不自觉地想到了吐信子的毒蛇,“没错,在他活着的最后一天,我曾经坐过他的车。但,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就因为我坐了他的车,我就和他的死亡有关系了吗?我确实是帮助这个可怜人进了九连环公司当保安,但因为我帮过他,我就想要杀他了吗?这样的论断要是拿到法庭上去……哼哼,叶大哥,真的好吗?”
怡和圆内陷入了一种恐怖的寂静之中,寂寥的园子在二人的杀气侵染之下瑟瑟发抖,隐隐还能听到风的哀泣。
尹族相信,既然对方能在超自然调查部这样的组织里混有一席之地,想必也是有着最基本的法律常识的。最可恶的就在于……尹族说的没错。要是从法律的角度来看,他所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在三年前的某一天穿着戏袍出去唱戏,唆使墨笛给了白展飞一份工作,在白展飞死亡的当天乘了他的最后一班车。你就是把宪法翻烂估计也治不了他的罪……人不是他杀的,事不是他犯的,凭什么凭空捏造出一个罪行安在他头上?
不料,在想通了此间道理之后,叶鹰竟是不为所动,脸上头一次露出了无比冷峻的笑意,“谁说,我要以法律的名义制裁你了?”
“哦?”嗅到了火药味,尹族不怒反笑,笑得愈发开心了,“叶大哥,你可是警察啊……不讲法律,你讲什么呢?”
“正义。”叶鹰双目圆睁,字正腔圆地说道,“我也很想将所有事物都交给法律……但遗憾的是,这世上有很多啃烂了法条的恶棍,他们熟稔地避开法律的高压线,游刃有余地压迫、残害着他人。像机器一样秉承着法条,也许会出错……但只要怀着一颗善良的心秉持正义,我就永远不会迷失道路!”
这番话,句句是从肺腑之中迸射出来的,带着热血青年独有的温度和希冀。尹族惊讶地发现,从开始到现在,这家伙始终都用正义到能发光的眼神直视着自己的眼睛,没有一时半刻的退缩。尹族从这双眼睛里看见了正义不容妥协的原则,看到了和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高尚和勇气,甚至看到了阴暗人性的背面。
那是极端的光亮,是容不得半点杂质的蒸馏水。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尹族笑了,笑声狂放,几乎要笑出眼泪。纵然被枪口指着,他依旧笑的无比自然、酣畅淋漓,这是毫不做作的宣泄,或许这也是他对“正义”二字的不屑与鄙夷,谁说的好呢?
“那么说……叶大哥,现在指着我脑袋的,就是正义喽?”
怀着肃穆而又庄重的情绪,叶鹰慢慢地点了点头。
谁知下一秒,尹族精瘦的身体猛地暴起,原本高举着的双臂如利刃一般削下,带起一阵厉风,“砰”的一声按在了枪膛之上。叶鹰对他的突袭早有预料——这么一号人物,会乖乖跟着自己回去才有鬼咧!就在尹族动手的瞬间,他算好了子弹的运行轨迹,刻意将枪口往上抬了半寸。就在其手掌压到枪膛上的那一刻,扳机扣动,火药比声音更快地喷射出枪口。一枚鎏金色的子弹旋转着从枪口跳跃而出,伴随着不易察觉的火舌,弥散开的火药,它向着尹族的心口射去。
正如叶鹰所言,他在乎的不是证据、判罪之类的问题,他在乎的是正义。只要正义和善良一天没有得到践行,他就一天不得安心。这样的人生无疑压力很大……或许,那日他对应欢的规劝之中,也包含着对自身的不满吧。
正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黑白分明的强迫症。
“咚————”弹头轻而易举地撕开了尹族的毛衣,并利用高速旋转的热能轻易融掉了穿在毛衣里的纤维内衣,却无法穿过内衣之下的血肉。金属子弹发出一声哀鸣,巨大的动能一点点压迫着它的身体,将它像塑料弹头一样挤扁。几颗小火星从弹头迸射出来,那本该是铁与铁撞击之后的结果,现在却在肉与铁的对决中出现了。
与此同时,尹族的右手早已是探上了叶鹰手中的钢枪,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动作,枪膛便从手枪的形体上被卸了下来。随后,整只枪都变得七零八落,“噼里啪啦”地从叶鹰手中坠落,最终握着的就只剩下一块小小的枪柄。与方才正义的豪言的相比,这简直就是个莫大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