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止步,而是打量了一眼明显拉出一条弧度的新弟子们,深吸一口气向着最前方的十来人追去。
……
自六百六十六米往上,剑意的压制力较之山脚已然强盛了数倍不止。
以一股意志支撑着自己前进的青山新弟子,大多已然是佝偻着身子蹒跚前进,更甚者还有手脚并用者爬着向剑岭的更高处挺近。
以双手抓住剑岭石壁,堪堪爬到剑岭七百米距离的范阿,因为剑意威压身子已然近乎匍匐于地,但这位少年却仍旧未曾放弃,依旧咬牙向上爬去。
七百米处的剑与七百零一米处的是完不同的。
出身于大夏北岭的范阿幼时生活的地方还要在青山更北边,靠近那座雄亘于冥海之前拒北城的用于提供补给的小城,因为缺少强大战力的守护,在范阿幼时便遭遇了一位混入大夏的妖族血洗。
那一日,原本三百户的小城被那妖族屠杀大半,遍地血腥,一片狼藉。
直至增援拒北城的青山剑修路过时当空甩出一道剑气,那满是腌臜臭味的血腥兽口停留于范阿身前,陡然炸成一片不留丝毫痕迹的血雾。
眼中被惊惧和仇恨占据大半的范阿,足足在那具没有头颅的妖兽尸体前坐了一天一夜,方才咬着牙捡起一柄地上的断剑,狠狠地朝着妖兽尸体心口插下。
那一日,范阿便发誓一定要成为青山第一的剑仙。
城池被毁去大半,没有了家人,没有了一切的范阿从那片废墟开始向南而行。
从七岁走到十四岁,吃过野草饮过雨水的范阿方才走出了阴影,走到了青山。
匍匐于剑岭石壁的范阿,三个月仅是修成一境巅峰的天资在八百来名新弟子中远远算不上出色,但剑岭之上七百零一米的距离却远超许多二境弟子。
剑心尤坚。
虽然仅是自七百米处再次向前挺近了一米,但范阿却感觉身体之上压力陡然暴涨了许多,那一袭青山弟子服饰已然完贴合剑岭石壁。
但是这位历经万难来到青山的少年,仍是执拗地以双脚和右手扣住石壁,伸出唯一一只空闲的左手,强忍着脑海中的眩晕感探向身前的那柄剑。
摸到了剑柄。
随即是拔剑。
似是一只左手的力量不足以拔出手里握住的那柄剑,于是已然察觉到体力不支的范啊学着在荒野中维持精神时做的那样,以两颗门牙陡然咬向下唇。
鲜血迸射,范阿脑海中眩晕感迎来刹那的削弱。
旋即右脚狠狠一瞪,不要命的以双手握住剑柄,身重量和体力为注,将那柄剑狠狠往外拉去。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范阿手中的剑在其竭力拉扯之下,竟是于剑岭石壁之上摩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足足十息,那柄剑身之上没有任何印记的四尺青锋方才自剑岭被完拔出。
随后陡然啸出一声响彻整座剑岭的剑鸣。
耗尽部气力的范阿已然没有力气大笑着宣布此刻心底的喜悦,这位不顾一切完成目标的少年仅是在原地最后僵持了一秒,便跌跌撞撞地向后倒去。
随后在将要落入剑林的前一刻被穿的破破烂烂的破落巷少年拉起。
自六百六十米处往上走,方尘本是不会经过范阿身旁,但看着那个匍匐在地面仍旧想要握剑的身影,方尘莫名的觉得他们是一路人。
所以即便身体已然有些疲惫,方尘仍是改变路径向着范阿走去。
将手中近乎昏迷却仍旧仅仅握住剑柄的范阿拉到身后稍微平缓一点的石壁之上,方尘颇有些无言地看着其手中的长剑。
这柄剑身没有雕钻任何诸峰印记的四尺青锋,其上蕴含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灵性。
而方才那一声剑啸,无疑也证明了,这柄剑是此次青山承剑第一把被拔出的传承灵剑。
确认范阿所处的位置足够平缓,不会导致其滑落剑岭后,方尘方才摇了摇头,扫视一眼四周,继续向着山巅挺进。
剑元之体赋予的方尘对剑气和剑意的适应程度,终于在此时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