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嫂施舍的粮食勉强只撑过了一个秋天,饥饿这个好像永远都无法摆脱的魔鬼很快又一次卷土重来,这次却比之前更猛烈,更加令人绝望。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就连野菜都日益稀少,往往费了半天气力,只能找到可怜的一点点。
于是,连称不上是菜的,只要是吃了不会损害到性命的草根、草茎、嫩树皮,也都当成了宝贝一样地往篮子里放。
那些东西,即使切碎煮熟,嚼在嘴里也没有一点食物的感觉,又苦又涩,但是为了活,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咽。
小满到底年纪小,身体弱,因为长期吃这些东西,发过一次烧之后,就好像一株失了养料的幼苗,一日比一日衰弱下去,个子还在长,削尖的小脸却像张白纸似的被抽掉所有血色。
起初他还总是逞能,坚持每天和红杏一起出去找吃的。
深冬的某个早晨,他刚一站起来,整个人就像失了支撑的骨架,软软倒了下来。
小满躺着,高热低热不停循环,怎么都退不了烧,意识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最后完全昏睡过去。
红杏知道,小满是快要饿死了。
她饿得也几乎只剩下半条命,跌跌撞撞着把整间房子都翻遍了,却寻不来半点能救他的食物,只有徒劳地流着泪,握着他的小手不停替他取暖。
门是这时候被敲响的,最初听见时,红杏还以为是饿得出现了幻觉。
她木然地止住哭泣,静静呆了好一会儿,那敲门声却一下一下还在持续。她这才回过神来,行尸走肉般挪着步子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
红杏没有看清楚对方的脸,却先盯住了他手里拿着的用纸包住的几只馒头,眼神不复往日的柔和,好像是急于捕捉猎物好回去哺育饥饿幼兽的母兽,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深深渴望。
他刚开口说了个“我……”字,红杏已迫不及待地伸手去夺馒头。
他却早有防备地把手藏到背后,仿佛怜悯般地盯着她笑,“呦,饿坏啦?”
红杏这才把视线移到他的脸上,原来是柳嫂的儿子,铁成。
铁成自己也饿得面黄肌瘦,颧骨高高耸,像个痨病鬼,却还故作潇洒地背着手先进了屋,四下看了看,没看见小满,便笑道:“那个小鬼呢?已经饿死了吗?那正好……”
红杏没听见似的,眼眶泛红,仍然只是盯着他手里的馒头。
铁成走到她身边,故意把纸袋朝她一递,“你放心,我过来,就是给你送吃的……”
红杏刚要去拿,铁成忽然反手摸上了她的手背。
红杏一惊,如梦初醒般急忙挣开,铁成的手却像一把铁钳,死死扣着她。
他的声音暧昧地压低:“你就让我一回,就一回……馒头吃的……什么都给你……”
红杏眼巴巴看着那掉在地上的纸袋里露出的馒头,眼前浮现小满饿得奄奄一息的脸,仅剩无几的气力好像被一点点彻底抽干,终于闭上眼,认命似的不动了。
铁成大喜过望,顺手就把她靠墙按在地上,哆哆嗦嗦摸着她的脸,又哆哆嗦嗦地要去解她的衣领最上面的扣子,连嘴里发出来的声音也是哆哆嗦嗦的:“你不知道……我想了你多长时间……我那婆娘……算什么婆娘……”
“滚……”突然一声微弱又死气沉沉的声音打断了他。
铁成惊诧地回过头,红杏也睁开了眼。
只见少年虚弱艰难地支撑着身体,双目赤红,像个恶鬼似的立在那里。
小满蹒跚走近,死死盯着铁成,又重复了一声:“滚开……”
他这副可怖又绝望的模样,好像把红杏的心都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她想喊,偏偏是个哑子,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
她想要起来,又被铁成用力按了回去,只有流着眼泪,朝他不停摆着手,摇着头,仿佛在说,快走,快走……
铁成那张蜡黄的脸上不见一丝羞愧,甚至隐隐浮现一种叫人毛骨悚然的笑来。
他站起,没费吹灰力,就把病弱的小满一把推搡在地上,嘴里嘿嘿笑着,“小鬼,还没见过人事吧,在你饿死之前,我就做件好事,也让你开开眼吧。”
他转头又回到红杏身前,继续脱她的衣服,动作反是利索许多,手脚都不哆嗦了。
红杏猛地奋力挣扎起来,铁成干脆把她胳膊反扭过去,“刚刚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这又做什么?大家都要饿死,谁也逃不过去,为何不能让我痛快一次?”
小满在地上死狗似的趴着,脑子嗡嗡作响,眼前漆黑一片,耳朵边只能隐隐约约听见铁成说话的声音和她挣扎的声音。
他很想起来,仅剩的气力却连这个也不能办到,他喘了两口气,竟用手肘撑地,生生又朝那边挪了过去。
铁成按着红杏,好容易扒下一件外衫,谁晓得自己裤子解到一半,两只脚蓦地被死死拖住。
铁成骂着脏话,用手扒,用脚踢,吃奶的劲都使上了,少年紧闭着眼,像是又昏死过去了,但那两只瘦骨伶仃的手却好似把他的双脚焊住一般,怎么样都甩脱不开。
这时候,门突然被猛力敲响。
柳嫂的声音隔着门传来:“红杏,红杏,小满……”
奄奄一息的小满用尽最后的力气喊了两声:“救命……救……命!”随后手就松了开来,再也没了意识。
门被撞得砰砰作响。
铁成向来怕他娘,一听见柳嫂的声音,本能地吓得一僵,刚才那颗不管不顾也要作恶的心骤然冷却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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