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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响起了‘啪啪啪’的叩门声,很响、很不耐烦......陈卫东眼睛瞄向条案上的座钟,七点五分,她的心一阵狂跳,记忆中的那一幕又来啦?

陈卫东机械地打开大门,门外站着三个人,穿着那个年代的警服:白色上衣深色裤子,警察的声音很是严厉:“陈国彬在吗?”

“在,”她的声音明显颤了颤,“你们,是来抓、抓他的吗?”

“嗯?”为首的人显然愣了一下,面对年龄不大的陈卫东,语气温和一些,“有些事要讯问一下,他得跟我们走。”

门外是那个年代公安标配的北京212吉普,没错了!

躲在影壁的暗影里,十分钟后,她看到带着手铐的父亲被推搡着上了那辆吉普车,还不忘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滚回去!”

屋内是奶奶沙哑的一声哀嚎:“儿啊......”

妈妈愣在当院,傻子一样听着吉普车远去的声音,半晌,小声哭了出来。

几十年后每每想到这一幕,陈漫还是很感谢那些办案的人,选在傍晚带人,给父亲和家人留了面子,又把给孩子的阴影放到最小,却不知留给她的是最大、最深的,这些,粗心的母亲没能想到,姐姐和弟弟更不知道,年迈的奶奶可能是不屑知道吧,她自己沉浸在失去老儿子的痛楚中不能自拔。

当时的学校规模不大,分为东西两部分,妈妈带着弟弟在西校,陈卫东自己在东校,开学的第二天,父亲被抓走的消息就传遍了。真要庆幸那个年代没有网络、没有朋友圈,否则,火箭一样的传播速度会压垮她和她的全家,也许就没有陈漫了。

家里每天死气沉沉,张淑敏像个木头人一样,奶奶也很少说话,就像在数着日子过,姐姐在中学,可能受到的奚落更多吧!陈玉莲不说,但从她阴沉的脸上能看到,经常无故找渣欺负陈卫东。

家务事几乎全部落到陈卫东的身上,也只有她是最平静的,反正前世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色,今又重生,要尽力做出改变,为自己、为这个家!

日子就这么无精打采地过着,看在眼里的也是灰蒙蒙一片。

想想几十年后东野圭吾的那句名言: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她也就释然了,人心啊,太不可捉摸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

每天,陈卫东故意磨蹭到打第一遍上课铃时到教室门口,放学时也是第一个冲出教室,尽量减少和同学相处的时间,那对她来说如同煎熬、如同钝刀子杀人、如同......太难受了,她不想再承受一次。

妈妈在西校,庇护不了她,她好像也从来没指望会有人能庇护,成年人的心智,少年的身体,先这么熬着吧,反正日子会好起来!

立冬那天,父亲的判决书下来了,因在那场运动中参与打人并致死,判刑三年。

三十八岁,一个男人最好的年龄,家里最需要的时候,他出局了!从一个小学老师沦为阶下囚,世事难料说得就是他吧!

后来经常在小说中看到一夜之间苍老这句话,那时陈卫东不理解,怎么可能呢?重生后看看奶奶,真的是一夜之间老得不能再老了,原本头上还有几缕黑发,现在,全白了,而且是雪白的那种,唉,一切都是天意吧!

没有暖气的年代,教室里是煤炉取暖。

这天是陈卫东值日。

值日生的任务之一就是早上七点之前到学校,把班里的炉子生上,要保证在七点四十五上课之前屋子里暖和起来,还要负责把地扫干净。

天刚麻麻亮,穿上棉袄、棉裤,陈卫东悄悄下炕,戴好帽子、围脖和手套,又拿了一个凉馒头放在书包里,那年头也没有什么保鲜袋,就直接放进去了,也因此在书本上留下污渍,书包里净是细碎的馒头渣子。

早已经习惯自己照顾自己的陈卫东出了大门,眼睛偷偷地瞄着对面的小胡同,昨天吕良说好了会陪她值日,她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还是忍不住驻足了两秒钟,也许,他是说话算话的吧!

“老二,我在这儿!”

老槐树下,吕良招着手。

久违的喜悦涌了上来,陈卫东撒腿朝吕良跑去:“你真的陪我?”

“嗯。”

几个月来因为有这个少年的陪伴,心始终还是有温度的。她问了一句煞风景的话:“你,不怕他们说你?还有你爸、妈知道怎么办?”

“他们不敢!”吕良在黑暗中眨着眼睛,肯定地说,“你别忘了,我是孩子王!”

“嗯!”心里一瞬间安定下来,“我今天是第一次生炉子,万一弄不好,他们又会嘲笑我,”

生炉子算是技术活儿,已经记不清了,但那段在校园经常被欺凌的镜头又重现在脑子里。陈卫东迈着小短腿,吃力地追赶着,嘴里还不停地说:“不过,习惯了,笑就笑吧,我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心要比天大,多少天没说过这么多话了,真痛快啊!

吕良停下脚步,“我是不是走得太快啦?”

“没事儿,我追得上。”陈卫东扬起头,晨曦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心里知道他是可以信赖的、这是几个月来唯一待她如初的人。

“天冷,放学后你在教室等我,我去接你!”吕良放慢了脚步,“这样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哦,还是别了!”陈卫东违心地说:“中学放学晚,还有,万一你爸、妈知道...不好!”

吕良的父母是中学教师,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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