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裴无语凝噎,一双澄净的眸就只是那么望着她,便生出几分我见犹怜之态。
她将眼泪擦干,却突然抱起头,一副痛苦到极致的模样。
闻宛白挑眉。
“你以为这样,本宫便能放过你?”
宋玉裴并非是要博得闻宛白的怜悯,而是忽然想起了许多事,她再一次泪流满面。
她爱的人,她爱的人是苏晔之啊。可是与师兄在一起的时光,为何被人那般轻易地抹去。
这一段时日,竟连她自己都相信,自己对师兄,只是占有欲强了些,不愿让旁人靠近了他。
可是,事实竟是如此这般。
她抱着头尖叫起来,模样甚是可怖,几近癫狂。
闻宛白只觉无趣,作势欲走,却被她拉住了裙裾。
宋玉裴突然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来,努力滴了几滴泪入其中,而后塞进闻宛白的手中。
“师兄说我流泪便会死,并未骗人。但是,他依旧问我讨要泪水,甚至愿意陪我那样久。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那段时日,他一直在寻你。”
她用最后残存的意念与良知,告知闻宛白事实真相。
日后,她便再也见不到师兄了。
只是想一想,都觉得难过。
闻宛白手中一冷,本能地握紧。
那段日子,他在找她?
可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
该发生的事,一件也未少。
“宛白姐姐。”
她甜甜一笑,天真无害,像极了初见时的模样。
“你一定要好好待他。”
下一刻,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喷涌而出,艳丽的颜色不知刺痛了何人的眼眸。
她死了,死的很不甘心。
却激不起闻宛白的丝毫怜悯。
闻宛白抬脚,冷漠离开。
水月宫内,陆思鄞似乎有所感应一般,早已等候多时。
“小聋子。”
陆思鄞一脸凝重。
闻宛白轻轻一笑,将手中的瓷瓶丢给他,“你出来的可真是及时。”
“还有最后一味药引,你且等着。”
她转身欲离,身后却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一定要这样吗?”
闻宛白没有回头。“思鄞,我这一生,注定成不了佛,那便入魔吧。”
长袖一挥,大殿的门便顺势而开。
闻宛白推开门,便直接将苏晔之抵到了身后的柱子上。
苏晔之的面容有几分憔悴。
他望向闻宛白时,眼睛还是亮了一下。
闻宛白的手掐着他的脖颈,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
“你们都该死。”
苏晔之没有反抗,他只觉得可笑。
他轻飘飘地笑了。
闻宛白皱眉。
“笑什么?”
苏晔之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只是那目光中包含的感情太多,一时让闻宛白有几分看不太懂。
“是啊,我们都该死。”
苏晔之一只手抚上她的发,“所以,我陪你一起下地狱。”
闻宛白紧掐着他喉咙的手微微一松,反倒是划过他的脸颊,靠近他轻轻一笑,“你心爱的小师妹死了,伤心么?”
苏晔之呼吸一凝。
“我知道。”
苏晔之知道的事,远比她所以为的要多。
“宛白,你想做什么,便做吧。我拦不住你,这天下人亦拦不住你。”
“你若是要疯魔,我便同你一起疯魔。”
闻宛白神色微顿,一步步后退。她不想再去看他的目光,生怕再多呆一刻,便会改变主意。
她大概是太缺爱了,所以旁人只要待她多一分真心,她都会全心全意地去待那人。
她跌跌撞撞地一路走,走进了藏酒的地方,猛灌了自己一壶,神情却依旧清明地很。
不知喝了多久,她终于感到有几分晕晕乎乎。恍惚间,似乎有人俯在她的耳畔,轻轻叹息。
“宛白,你这样太苦了……”
“回来吧。”
她只觉得唇畔一湿,一股血腥气儿逐渐在舌尖弥漫开来,她却无比贪婪这嗜血的味道。
她已经不大清醒,只能被动地接受。事实上,她是被这股子味道迷了心智。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湿润咸腥的味道落进唇舌,像极了泪水。
泪水?
闻宛白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刹那睁开眼眸,只看见最后一滴泪水已经滴进口中。
陆思鄞似乎是如释重负,侧身坐在一旁,脸色说不出的苍白。他右边的袖子,很显然有血色弥漫,血腥的气息夹杂在酒气中,闻起来格外香甜。
“思鄞。”
闻宛白立刻揽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眼眸中闪过一丝心痛。
陆思鄞的右手已然抬不起来,他努力抬起左手,抚上闻宛白雪色的容颜,“宛白,好好活着。”
最后一滴泪水,是苏晔之的。很显然,闻宛白今日迟疑了。那便让他的血,来做这最后一味药引吧。
“若是连你也死了,本宫活在这人世间,又有何意义?”
闻宛白自练《镜花水月》以来,原本的性格便一步步被消磨殆尽。若要重回原本的性格,除却每月十五,便只有武功散尽之时。
而如今,那个她,不会再回来了。
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闻宛白的眼睛一点点变成红色,漆黑如瀑的长发刹那间变成棕红色,一下子朝四面八方飘散开来,眉间的朱砂痣越发清晰,透露出一股妖异的美,而从前的清冷气息则是被一扫而尽。
她的唇畔勾起一丝邪肆的笑意。
为什么所有人所有事都要逼她变成连自己都厌恶的样子,为什么杀了这么多人,她的心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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