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来,苏夙一番举动,就像是闻讯赶来,舍身要救秦纵于危难之间。
纵使不敌,也勇气可嘉,并且顺利脱身。
可秦纵也并不单纯,苏夙在看他时的呆愣也好,呼救前的眼珠转动也好,都无一不在昭示一点——
这是个馋他脸的小丫头。
是以当温香软玉一入怀,他便在对方耳边轻笑一声,道:“小色鬼。”
苏夙脸颊通红,默念十七八遍“我今年才七岁”的鬼话,才压下了心头的羞愤。
“小姐可受伤了?”
沅安将她从秦恪怀里扒拉下来,紧张地四处查看,见她除了手上有些许擦伤以外并无大碍,才算是松一口气。
“小姐可吓死奴婢了,若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奴婢可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夫人啊!”
说着,竟是如劫后余生放声大哭。
苏夙不得不放下自己的“大美人儿”,转而去哄劝一番受惊的自家侍女。
这边的动静不小,人传人,苏远和魏箐很快就得了消息,他们慌忙赶来,抱起苏夙一阵紧张后怕。
“让马夫换道,咱们绕路回去。”苏远吩咐道。
护卫领命,去安排车马,苏夙趴在苏远肩上朝后张望,却没见秦恪的身影。
“爹爹先别走,我还没跟王爷道谢呢。”她焦急道。
然一直对她宠爱有加的苏远却冷下脸来,“你可知方才有多危险?”
“正因危险,才要跟王爷道谢啊,”苏夙歪了歪脑袋装傻,“爹爹说过,知恩不报,是要烂心肠的。”
苏远被她一句话气的心梗,但也知少女天真,只能强行将人带走。
拗不过父亲的苏夙叹口气,掀开帘子,望着那渐渐散去的人群,终于发现了桃花树下长身玉立的青年。蓦地,她心中有些难受——
今夜过后,他所受到的委屈也会彻底埋藏,无人问津,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云逍王秦恪,究竟是抱着何等情绪,才会在新皇登基终于解脱之时,带着火器跟秦屿同归于尽的呢?
“看什么看,头给我转回来。”身旁突然响起一声厉喝,把苏夙吓得一个激灵。
而还没等她反应,魏箐就一巴掌拍在苏远后背,朝着他骂道:“吼什么吼?她才受惊,再给你吓出个好歹来!”
被自家夫人教训的苏远抿了抿唇,把自己往马车角落缩了缩。
“夙夙,你娘临终时将你交给我,没别的话,就是希望你能一生平安顺遂。我呢,也一向对你没什么要求,只盼你能嫁个疼你爱你的相公,日后相夫教子,平顺安稳。”
魏箐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劝道:“正因如此,我们才不想你与云逍王扯上关系,以免惹上杀身之祸。”
对于这一双自穿越以来就对自己无比疼爱的爹娘,自小就是孤儿的苏夙其实十分在意,是以魏箐说完这话,她还真反思了一番,是不是非要招惹秦恪不可。
直到第二天秦恪上门,苏夙在外偷听了两句。
“今日本王过来,是有意求娶贵府大小姐。”
苏夙脑子一嗡。
什么意思?要娶她阿姐?“前世”可没这剧情啊!
带着满头问号,苏夙只能继续往下听去。
“苏家历代皆是商户,此番与皇室合作,且不说是否能得到信任,单说那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就足以让苏家举步维艰。唯有与皇室建立利益之外的连系,才能使苏家屹立不倒。”
秦恪说得条理清晰,而在“前世”,面对皇帝的猜疑和各方势力的争斗,苏家确实不得不断尾求生。
虽在琼华台就知这弃子王爷并没那么简单,但今日一番分析,还是让苏夙刮目相看。上回临门一脚被他算计,想必也不是无迹可寻。
“就算真如王爷所说,我苏家必须与皇室产生连系,那苏某为何放弃那么多处境安稳的皇子不选,偏要与王爷合作?”
“现在看来,或许是本王的处境最艰难,可五年后呢?众皇子相继羽翼**,开始夺位之时,你苏家如何能判定,自己选的就是胜者?”
此言一出,屋中便陷入沉默,连苏夙在外也屏息凝神。
良久,终是苏远轻叹一声,“草民会考虑,王爷请回吧。”
话虽是这么说,但谁都知道,他没得选。
秦恪于是也不着急,带着随从兀自离开,然刚出院门,却被人扑了个满怀。
“听说王爷要娶我阿姐?”苏夙仰起小脸,焦急问道。
见是她,秦恪微微挑眉,“你怎么知晓?偷听了?”
“王爷甭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你不能娶我阿姐。”
“为何?”
“我阿姐有青梅竹马,两人可恩爱了,王爷也不想当插足的小三儿对吧。”
“本王若娶了她,便是名正言顺,何谈插足?”
歪理!狡辩!
苏夙气得要死,完全猜不透秦恪为何会一反常态,来祸害自己的长姐。偏这身体只有七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样都行不通,而秦恪也不像是能听劝的人。
“本王娶你阿姐,自是有本王的打算,你若不愿,就拿你来换。”秦恪故意打趣了一句。
谁料听得此言,小丫头的眼中却倏然一亮。
“那换我嫁给王爷。娘亲说彼此喜欢的就能成婚,我喜欢王爷,就差王爷喜欢我了!”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
秦恪不就是想与苏家互利互惠?苏曼云与她同是苏家的女儿,就算不是一母所出,作用都是一样的。
而她本就想监视秦恪,没有比跟对方成亲更亲近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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